音容笑貌今犹在,却是阴阳两相隔。
遗照里的罗雄笑的很淳朴,像每回刘琛回去时看到的笑容。
只是如今再也没有大哥,对他说这句:回来啦。
走到棺材前,跪倒,磕头。
咚!咚!咚!
每一下都很慢,很沉。
有师弟上来,给他披上麻布。
并入家属席,跪谢吊唁的宾客。
刘琛轻抚身旁的棺木,上过漆,反着光。
一木之隔,里面和外面,两个世界。
自古人世间有几样始终难勘破,其中之一,就是生死。
刘琛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在现实中,他也曾送别父母。
只是那时他还小,不懂什么是死亡。
到了这方世界,罗雄如兄如父般的照顾,让他找到了缺失的父母之爱。
罗雄把他当亲子,他也把罗雄当成父母的延续。
他本以为自己会哭,但他只是沉默。
空白,机械般的按规矩进行下一步。
白事是身后事,规矩少不得。
等到入土为安,已是三天以后。
“刘琛同志,逝者已矣。前线愈发紧张,我们恐怕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
那几人也来向刘琛告别。
“再次拜谢,谢谢你们将我大哥带回来。”
“对了,你们见过我吗?怎么第一回见面,就知道我是刘琛?”
“因为罗雄同志经常提起你。他说过,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会喊他大哥,也只有一个人,是他小弟。”
“是嘛,感谢告知。祝你们一路平安,我就不送了。”
不等那几人客套,刘琛直接回身,回到了灵堂。
其中一人纳闷:“怎么突然就走了?”
为首的摆摆手,拦住了接下来的话,暗指向刘琛微微颤抖的背影。
莫道男儿不落泪,滴滴千斤重。
一路的苦与悲,终于在听到这句话时,彻底绷不住了。
-“要喊大师兄。别整天跟街上那些混混学。”
-“是,大哥!”
泪如线,在脸颊上划过,交汇在下巴,滴落。
在地上落出腊梅般的水印。
无言,泪千行。
过了头七,白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林逸端着茶具,找到在院中静思的刘琛。
“再过两天,我也准备走了。”
燃起炭,铸铁壶中坐上水,慢慢灼着。
“说起来,我还以为那几个人会拉拢你。”
“谁?”刘琛回过神,这几日,他总是慢半拍。
“你说呢?同志相呼的还能有谁?为首的,是政委,专做思想工作的。不是想拉拢你,他来干什么。”
说道那人的身份,林逸的语气有些复杂。
“大概是看到人多嘴杂,而且我没有流露丝毫对他们身份的好奇吧。”
“也是,他们现在可不好过。在农村还好,要是在城里,只怕同志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铸铁壶升温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就冒出了热气。
“不说他们了,琛子,我来是说一件事。战争要来了。”
刘琛当然知道,现在是1936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跟我去申城吧。就像我们在津门做的那样,我们俩搭班子。”
“你现在在申城?”
“你是知道的,我进了蓝衣社后,一直跟随戴春雨。战事将近,他受命准备组建新系统,以申城为核心,我是最早的班底。”
沏茶,热水与茶叶十几秒的停留,化开茶中的馨香。
“红茶,能养神的。”
刘琛细看林逸,才发现他身上比以前多了些沉稳。
“都在备战,申城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渗透、收买、暗杀,层出不穷,老实说,我快顶不住了,我想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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