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的冬天,津门的留声机行当,颇有些热闹。
先是金洋留声行曝出了丑闻,大师傅赵机贪墨公家东西,被抓了现行,逐出津门。
紧接着,张老板高调请了位年轻过分的修理顾问,接赵机的班。
再后来,同行们想称称斤两,天天让人送坏机器上门。
哪成想,斤两没称出来,反倒成就了那顾问的名声。
不管什么机器,最多半个小时,保证恢复如初。
人人都在猜,金洋留声行怕是来了位修理行的神。
风云未定,张老板又携势出手,联络富商,兼并扩张。
一时间,金洋留声行风头无两。
这位顾问,便是刘琛。
不过这些风云,尽皆出自张忠的手笔。
就是那个面对赵机的狂言,只知道打圆场的张忠。
刘琛从一开始就知道张忠不简单,一个有深厚家族背景和留学经历,又把留声行做到津门最大的人,绝不简单。
在刘琛刚加入时,秘而不宣。等到两个月后,确定了刘琛的人品和技术,才开始动手。
一动手,就是组合拳。
利用存了多年的证据,逼赵机身无分文,流浪狗一般离开了津门;
再利用刘琛过分的年轻设局引同行,让金洋留声行的招牌更进一步。
最后再利用金洋留声行的名声,在商界叱咤,消灭劲敌,开疆拓土。
环环相扣,步步心机。
赵机、刘琛、整个同行,都是张忠的棋子。
人们才意识到,什么叫家族精英。
留声机行当风云激荡,旋涡中心的刘琛却安之若素。
他像当初说的那样,在附近租了个院子,托了张忠的关系买了很多书和电子元器件。
大把的时间耗在房间里,谁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咚咚咚……
“老师,林家的留声机坏了,我们给您送来了。”
“好,进来吧。”
说罢,刘琛放下手上工具,拿黑布把眼前的装置一盖,走出房间,来到外面。
平时修留声机就在院子里,不进屋。
年轻的小伙子把留声机放在桌上,恭敬地站在一旁。他就是张忠安排的学徒,叫做军子。
“老师,东西给您放工作台上了。”
“嗯。”
刘琛早已驾轻就熟,检查、找到坏处,该修修,该换换,再测试,最后封装清洁,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宛然宗师之相。
片刻便好,留下军子一脸的崇拜。
“行了,送回去吧。”
“是,老师。”
刘琛修机器不会解释,只在关键处放慢动作,让军子看清楚。
能学到多少,看悟性。
他没心思教徒弟,但也没有藏着掖着。所以军子对他颇为感激。
“对了,你一会儿请张老板晚上八点来吃饭。再去起士林请师傅来做顿饭,带两瓶红酒。”
“好的,老师。”
待军子走后,刘琛回到房间,掀开眼前的黑布。
“OK,开始最后的组装检查。”
各元器件正常,供电系统正常。
信号接收单元,电波转译单元,发声单元全部正常。
开始正式组装……
刘琛的手很稳,一个个零部件像积木一样被安置好。
“最后是套上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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