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这才想起死狼,便将沙坑里与狼的搏杀讲了一遍。他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不免添油加醋,将当时的形势说得更惊心动魄了几分。
“你会用弓?”
听完了郭平的吹嘘,陈安的注意力莫名地放在了这看似不值一提的地方上。
“略懂。”曹正平静回道。
这不算撒谎。他前世会的那点技巧能用在这把弓上的很少,而且他搜索过今生的记忆,出生于军人世家的自己似乎在武艺上极为稀松,对弓术的掌握堪称刚刚入门。
这很不正常。
难道自己今生的真实面目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陈安看他的眼神则有些意味深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催促郭平快些返回沙坳,并指示手下缴了曹正的弓,无视郭平的愤愤不平,一马当前走在前面。
曹正并无所谓,将弓交给那安西汉子,两手空空骑在马上,跟在后面。
郭平则似乎有些哥们儿受辱后的同仇敌忾,主动放慢马步,跟曹正走在一处,张了张嘴,似乎想安慰他。
看着郭平那副想挑起话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的样子,曹正主动开了口:“陈队长似乎对我会射箭这件事有点意见。”
郭平似乎对“队长”这个新奇的称呼很感兴趣,他歪着脑袋咂摸着嘴:
“那不奇怪,他觉得你来历可疑罢了。”
“怎么说?”
“这年头会用弓的,要么是草原上放马牧羊的胡人,要么是城里的富贵人家,平常老百姓家谁有闲有钱学射箭啊~”
郭平把脑袋伸了过来,眨了眨眼睛:“不过你放心,我和赵叔不一样,我不觉得你是胡人探子——你肯定是从哪个深宅大院里偷跑出来的富贵公子。”
“为什么?”曹正皱了皱眉。
“别装了。”
郭平一副“你还骗我”的表情:“看你那副白净净的样子,书上怎么说的——我见犹怜!”
“一大老爷们说这话,你不大对劲啊。”曹正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裤腰带。
“还有你一见我阿兄,是怎么说话的。”
“咋了?”
“你说‘某’姓曹!好家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府里的大官,跟同僚叙旧呢!”
曹正微微一愣。
上辈子的自己,虽然因为工作关系,对历史也很感兴趣,但对古人社交称呼这种细枝末叶,自己一介业余爱好者不可能了解得透彻。
当时那样说,完全是基于这辈子的模糊记忆,脱口而出。或者说,自己的前十几年,本来就已经习惯于这种“倨傲”的口吻?
自己是谁?这身世之谜的答案到底是什么?都让他深陷记忆的迷宫,久久难以找到出口。
“想什么呢?”郭平见曹正沉默不语,撞了撞他的肩膀:
“说正经的。那个叫石娘的小丫头,长得这么漂亮,真不是你偷偷从家里带出来,一起浪迹天涯的?”
眼看着郭平就要给自己安排公子丫鬟为情私奔的剧情,曹正急忙出言叫停,把话头引到自己的箭法上去。
“就你那两箭?”郭平呲着牙摇了摇头:
“一看就是身上没劲儿,下手不稳,等有空我好好教你两招吧。”
气氛重归平静,两人默默无语。
沉默半晌,郭平忽然转回头:“你说射箭,我想起来一事,半天都没琢磨明白。”
“你说。”
“刚才赶狼的时候,既然早晚都要放箭,干嘛还让我先去吓狼,咱们直接射火箭把它们吓跑不就行了?”
“……”
“……你刚才不会是玩儿我的吧……”见曹正不回答,郭平的语调里平添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怎么会!”
曹正急忙辩解:“你想啊,要是咱们直接射箭,那不是就立马暴露了!要是狼群冲过来,先不说靠咱们那两匹疲马能不能跑得过,这找水的大计不就耽误了嘛。”
郭平想了一想,挠挠头:“也有几分道理。”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赵安低声喝道:“噤声,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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