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来,就戏谑,“你是到我们医院开桃花来了?”
陆清臣双手插着兜,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陆清亨手里拿着沈奴的各项检查单,见逗不动他,也就不逗了,手指弹了下那一小摞检查单,“小丫头没什么问题,吐血应该是情绪波动过大,气血攻心所致。”
说着,他把病房门推开一道小缝,往里面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安静地躺着,长发铺在枕头上,很长,发梢垂在病床边,过堂风拂过,缓缓摇曳。
雨后黄昏,夕阳漏进来几许,正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早上刚出院,下午就又住进来了,这是走了什么霉运。”陆清亨唏嘘一句,带上门,忽地看向陆清臣,“我说,你什么时候跟沈家这小丫头这么熟了?”
提前打电话安排,又亲自把人送来,亲自抱下车,这可不像他认识的陆清臣。
他认识的陆清臣,冷面无情,绝不会多管闲事。
大概三个月前吧,方达集团千金在一场酒会上对陆清臣一见钟情,多次制造偶遇,也没引得他的注意。
后来不知道听了哪个军事的建议,在他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为求够逼真够可怜,咬着牙当着他的面‘失足’摔下楼梯,当场就昏了过去。
而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听说那方家千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出院后就脱粉了。
陆清亨动作儒雅斯文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狐疑地看了看陆清臣,又看了看陆清臣,“老五,你不对劲。”
陆清臣并不理会他的调侃,眸光一如既往地清冷,看着他淡淡开口:“通知她的亲友了么?”
陆清亨被问得一愣。
……
沈奴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伊伊,你醒了!”傅蜜惊喜的声音传来。
她是接到医院的电话,才知道沈奴住院了。
她来的时候,陆承初也在这,从陆承初那里知道了庄严的事,忍不住眼眶泛红。
她跟庄严算不上熟,不过是因着沈奴的缘故,多见过几次而已,可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她不免有些世事无常的伤感。
“伊伊,要不要喝点水?”傅蜜倒了杯水递到沈奴面前。
沈奴却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只有眼角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落进鬓发里。
她哭得那样安静,那样叫人心疼。
“伊伊……”傅蜜担忧地看着她,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任何语言,在生死面前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只能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陪着她。
……
晚上十点,御河堡。
一辆低调的黑色沃尔沃驶进别墅大门。
陆清臣很少来这,上次过来,还是从加拿大回来的第二天。
回到房间,他习惯性摘下腕表往床头柜上搁,目光却再次触及那张被他扔过两次小照片。
那是张一寸证件照,蓝色背景,女孩穿着高中蓝白校服,扎着马尾,对着镜头浅浅笑,稚嫩青春,脸颊淡淡粉。
可不知怎地,陆清臣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这个女孩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唇间染血的模样。
他伸手拿起那张小照片,沉眸看了看,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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