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姿的眼神几乎要吞了沈奴。
好一会儿,她慢慢收起满身怒气,重又变成高贵冷漠的模样,慢条斯理道:“庄严要出国培训是吧。”
这话,成功让沈奴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蓝姿端起茶盏慢吞吞喝了两口,缓缓又道:“听说他的家庭负担很重,要是失去升职机会,应该不好受吧。”
“听说他能力不错,前途不可估量,如果就这么一辈子出不了头,还挺让人惋惜。”
沈奴面无表情,眼神有点冷,“我一直配合你的计划,做得还不够么?”
蓝姿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要真心配合,这会儿估计早就怀上了。”
以沈奴美貌的杀伤力,但凡她肯用点心思,根本不需要安排她和陆云谏见第二次。
沈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母亲。
许久,忽地轻笑起来,很是乖巧的模样,“既然沈夫人对我这么有信心,下次,我一定叫沈夫人得偿所愿。”
顿了顿,她话里有话地补充一句:“还请沈夫人不要去打扰庄严,毕竟代姐生子不是什么光彩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说是吧?”
说完,她带着笑容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一脸铁青的蓝姿暗自咬牙。
……
出了别墅区,沈奴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陆家老宅找沈琼琚。
婚后,沈琼琚没有跟陆云谏搬出去另住,而是一直陪陆老爷子住在老宅里。
沈奴到的时候,沈琼琚刚做完例检,贴身保姆兰姨把医生送到门口,瞧见沈奴,兰姨原本的笑脸顷刻间拉得老长。
兰姨年近五十,沈琼琚一出生就是她在照顾,感情好得跟母女似的,沈琼琚出嫁,她舍不得,于是跟来陆家继续照顾。
之所以不待见沈奴,因为在沈琼琚出嫁前,有一次撞见沈奴和陆云谏在沈家花园里拉拉扯扯。
十分的不像话。
沈奴却微笑着打招呼:“兰姨,姐姐检查一切都好吧?”
兰姨瞧她一副优雅得体的做派,冷哼了一声,“不过是大小姐可怜你无父无母,叫你一声妹妹,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沈奴笑了笑,也不在意。
进了客厅,兰姨冷冷地丢下一句:“在这等着吧。”就走了。
沈奴也不恼,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沈琼琚过来了,大概是走得急,她有些喘。
兰姨在她身后吓得直叫唤:“小姐,我的姑奶奶,你慢点啊!”
沈琼琚没理兰姨,只牵住沈奴的手,使劲儿捏了两下,神神秘秘地冲她眨眼,“你可算来了。”
沈奴笑,“有点堵车,没来晚吧?”
“还好,不晚。”沈琼琚说着,转头吩咐兰姨:“榨杯果汁,别放蜂蜜,小妹不喜欢。”
沈琼琚今年刚二十五,本该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病痛而显得过于消瘦,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唇色很淡。
她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挽着沈奴坐在沙发上闲聊。
兰姨送来果汁时,瞧见这亲昵的场景,暗自瞪了沈奴好几眼。
好似沈奴是什么脏东西,要把她家大小姐染脏了一般。
沈奴对上她憎恶的视线,只是淡淡一笑。
一杯果汁没喝完,沈奴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那是身体因为周围气场发生变化,而产生的一种本能的警觉,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听见陆家佣人的声音:“清臣先生。”
沈奴寻声瞧去,就看见了刚从二楼书房走出来的男人。
陆清臣,陆老爷子的第五个儿子,也是压得陆云谏这位首席继承人喘不上气的厉害叔叔。
隔着稍远的距离,沈奴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见他侧影伟岸修长,矜贵翩然。
沈琼琚也注意到了,立刻站起了身。
等他下了楼,沈琼琚赶紧拉着沈奴迎了上去,“五叔,这就走了啊?”
她的声音透着紧张和局促,嫁进陆家有一年了,也就见过陆清臣三五回,因为陆清臣待人向来疏离冷淡,也因为男人威势太强,她一直有些怕这位长辈。
陆清臣视线淡淡扫来,点了下头,态度是拒人千里的漠然。
“这是我小妹。”沈琼琚硬着头皮介绍沈奴。
陆清臣这才把视线落向一直安静站着的小姑娘身上。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
不过也只一眼,他便移开目光,波澜未起。
沈琼琚问他:“五叔等下去哪儿?能不能顺路帮我捎点东西给云谏?”
闻言,陆清臣再次看过来,目光平静,可就是这份平静,让沈琼琚心头一阵发虚,仿佛心底的小心思已经被他看穿了。
这京圈谁不知道,陆清臣和陆云谏的叔侄关系糟糕?
让他捎东西给陆云谏不是个好的选择,况且这点小事,大可差司机去办。
“云谏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昨天他生日,我给他准备的礼物也没能给他,麻烦五叔等我一下,我回房去拿。”
沈琼琚胡乱解释几句,不等陆清臣开口,转身拉着兰姨就走开了。
客厅里,顷刻间只剩下沈奴和陆清臣。
这是沈奴第一次见陆清臣,之前只在百度百科上看过他一张证件照,照片中,男人皮肤白皙,长眉入鬓,挺鼻薄唇,清冷雅致。
但这样面对面,才惊觉这个已过而立的成熟男人,身上那股久经商场沉淀下来的强大气场。
他只是这样站着,从容淡然,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让人倍感压力,手心都渗出了汗。
想到来这的目的,沈奴缓了缓,露出一抹优雅浅淡的笑容,眸光盈盈地看着陆清臣:“您好陆先生,我叫沈奴,我有些话想跟您谈,可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
女孩子的话客气礼貌。
闻言,陆清臣再次抬眸看过来。
视线平淡又清冷,恍如天神睥睨人间,不带一丝红尘俗世的情绪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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