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难啊个村民都已经发表过意见了,无非是自己是好人,让大家相信他们之类,同时呼吁守护者现身,同仇敌忾指认狼人云云。但这些都不是关键,要命的事情是,阿霞为了确保我入坑,不经意间还施展了一个小把戏:方才她落落大方地让坐她右边的村民先说,那么习惯性地逆时针轮了一圈下来,坐她左手边的我,不就要在她之前发言了吗?!这样一来,无论我说什么,阿霞都有足够的机会来辩驳我,在投票发起时,把绞刑架的绳索套在我脖子上。
若说此时此地我还有任何胜算,我只会觉得是在骗自己。现在能做的,唯有听天由命了。
等等!
天?对啊!如果真有转机,除非,那个一直拥有者上帝视角,看破一切,洞悉真伪的法官大人,能够帮我!这要在平常,肯定是不可能的,若坐庄的是绝对公平的人工智能,必然免谈但问题是,坐庄的是人啊,而且是,跟我交情不错,不久前才在我助攻下,追到我班一美女的社长大人啊!
只是,我怎么才能让他帮我呢?这打破次元壁垒的第四面墙,直接跟掌握生杀大权的“上帝”沟通的暗语,到底是什么呢?
“大家听我说,我就是守卫者!我知道我这么说,这一轮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是,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不保护阿霞,她不仅是我老乡,而且,还是我的初恋啊,当然,我还没有勇气跟她表白,或许,这只能算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罢了。可是,我还是,还是忍不住想保护她,哪怕,哪怕只是这短暂的几分钟!”相信我,这是我一生到目前为止演技最好的瞬间,说那话的时候,我只记得所有人都被我声情并茂的模样所吸引,偷眼看身边的阿霞,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
眼看大家都已经被我制造的浪漫气氛带起了节奏,我趁机赶紧补了一句:“如果上苍有知,希望我能携子之手,与子同游,如果一定要让这段旅途有一个终点,我想说,直到世界的尽头!”
“哇!好罗曼蒂克哦!”
“喔”
不仅是妹子们,其他同学也都忍不住被我真情流露的表白所征服,唯有那司职法官的社长闻言一愣毕竟,我最后所说的这话,不正是他跟我班班花表白时说的台词吗!深谙世事如我那亲爱的社长,身为狼人杀的老手,早已看破局势的他自然是知道我以曾经帮他泡妞为理由要挟,要他帮我赢下这局游戏了。
“咳咳,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位奋不顾身的守卫者的确让我们钦佩,可是,你难道没想过,万一你守护的这位姑娘是狼人呢?还是要拿出些证据来稳妥些吧。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游戏中哦。”我一听便知,社长已经是在帮助我混淆视听了,那两个立场不坚定的村民,听闻他这么一说,马上面面相觑,怀疑起刚才开始就红了脸低下头去的阿霞来。
“我没有证据,也死而无憾!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活,我希望是你!”我见状,连忙对着阿霞说出这句看似煽情的话语,在那两个愚昧的村民听来,着实愈发助长了他们心头的猜疑:既然他们自己不是狼人,又不是守护者,那么,搞不好狼人还真在我和阿霞中间呢!他们只要这样想,还不正中我下怀?
“好吧。”社长说完这句,故意轻轻叹了一口气,两个愚民看在眼里,马上拿定主意在他俩个眼中,社长作为法官可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他这一叹气,何止是暗示了阿霞是狼人这么简单。一时间,连那几个早早出局,心不在焉地聊着八卦的学妹,听到我煽情表白后,又看到社长的表情,也随之一阵惋惜。
大家一时间甚至都忘了这是一个游戏,反倒把此情此景脑补成了一部煽情的肥皂剧,只想一口气见证剧情的高潮。就连那卯足了劲跟我针锋相对的阿霞,轮到她发言时也竟然一反常态地语无伦次,只低着头说了一句:“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非常完美!
这无疑是向群众们承认了她就是那最后的狼人,于是,阿霞还在恍惚中,她就被感叹造化弄人的无知群众加上我给投票处决了。社长宣布结果的一刹那,学妹们一边惋惜游戏剧情的跌宕起伏,一边为阿霞接到我的表白而高兴。没办法,女生啊,就喜欢这种爱得死去活来的东西,在我们热血高涨的直男眼中,简直可笑至极。
于是游戏毫无悬念地结束了。两个愚民在阿霞出局后马上手忙脚乱,乱作一团,立即相互猜忌起来居然都没有想过怀疑自爆身份的我,被社长帮着我从中随便一挑拨,马上内讧起来,被我各个击破。
最后,大家直到看了我的底牌,才恍然大悟,一个劲儿夸我厉害,黄同学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说:“全凭演技如此极限逆转,不拿奥斯卡也是亏了。”正好搞错时间的司机终于来到,于是一行人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唯有输了游戏的阿霞,依旧红着脸喜笑颜开地坐在座位上发呆,久久也不起身。我见人都走光了,忍不住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挠挠自己的头,带着歉意说道:
“对不起哦,为了赢你,扯了这个尴尬的谎话。没办法啊,谁让你这么厉害……”
“你!我,我不理你了!”哪知阿霞一听,居然触电一般弹了起来,俏脸愈发涨红,眼睛里也泛起泪光,也不等我话说完,早一溜烟跑了。
社团里的学妹们得知我对她的表白是演戏后,也是顿时失落,气得都站在她那边骂我负心汉。社长听到了,想了想还是走到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看你自告奋勇帮兄弟我牵红线时,还以为你是情场老手,结果赢了游戏,输了妹子。难怪大家都说,看似稳如老狗的,实际嘛,都无一例外菜得一比啊。”
我闻言不解,“哈?”
结果,我清楚地记得,阿霞踏青后一段时间里都没理我。
想到这里,如今的我早明白阿霞当初为何生我气,更重要的是,我也想到了,如何从阿霞这位对我来说最为棘手的对手手里拿到胜利的方法:
没错,还是得借助外力哦!
想到这里,我略微思忖,计上心头,会心一笑,演技附体,身体先是一阵胡乱抽搐,随后表情搞怪地站定,也唱出一首打油诗来:
“若要堪堪把家还,俊男靓女来帮忙。顶上大闹有诀窍,堂前臭屁人躲藏。瞻前顾后走神道,摸爬滚打越长栏。待到行至顽石处,老儿如何拿我玩?”
这一说,乐得厅上几人笑逐颜开,以为我也着了道,大佬们已经开始谈论其他,米妮姐和老师女更是各自打开手机准备拍下我的囧样,大川叔和金四娘也无计可施,只闷坐着等那一炷香走完。众人注意力松懈间,我却清晰地看到,那画卷上眯眼醉卧的黄皮子,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用那幽幽的眼眸子,将信将疑地望了我一眼。
只一眼。
我只觉眼前飞砂走石,天旋地转,待到站定身影,已经再次来到之前那片空旷的荒野,那不远处被灰色大毛兔追逐着向我跑过来的,不是阿霞,还有哪个?
“李子!”阿霞看到我,先是一惊,随即按捺不住喜悦,和我汇合一处,边跑边对说道:“我已经看出这精怪的把戏了!你跟着我跑,我们一起冲出去!”说着,一个假动作甩开大灰兔,首当其冲往不远处模糊的山脚处跑去。
“等等!”我好不容易才追上她,急忙把她叫住,喘着气把我的计划简明扼要地跟她说了一遍。
“可是,我们能相信它吗?”阿霞自然对我的决断深信不疑,只是对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黄皮蜡人骑在大灰兔上的黄皮子还不能完全信任。
“嗯,大概吧。”我心中也是忐忑万分,赌一赌啦:我宁可相信,万物有灵,这心疼老婆孩子的黄皮子,既然一心想逃出黑老二的手掌心,回家和家人团聚,那么眼下跟我们合作,对它可没有任何坏处。想到这里,我咬咬牙摆手带着阿霞跟着骑在大灰兔上纵马扬鞭的黑帽黄皮小人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青树下跑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且跟着它去,看看它怎么说!”
“嗯嗯,听你的!”阿霞答应着,和我并肩往那树下黑乌乌的树洞跑去只见那毛绒绒的大灰兔载着黑帽小人,已经麻利地钻了进去。来到洞口,我俩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几乎同时滑入树洞,往那黑漆漆的未知之地急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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