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夕阳西下。屋外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惊醒了西屋里的两人。
女娃揉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突然从炕上弹起来的男孩,只见他一下子窜到窗边,绷着小脸向外看去。
小院里,农妇正与一个扛着农具、两鬓斑白的老汉说话。听农妇唤那老汉为当家的,想必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了。男孩又细细看了那老汉面貌,一张国字脸,脸上稀稀拉拉的长了些胡子,模样老实,说起话来也有些憨劲儿。
“你在看什么?”女娃凑到男孩身边,眨着大眼睛向外看了看,此时农妇和那老汉已经离开了院子进屋去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只留一地苍白的霜雪。
“没事,我饿了。”
男孩打开房门,只见房门外放了一个木桩子做的小几,几上放着两碗黄米稀饭、一碟腌菜、两个粗粮蒸饼。男孩将小几搬到屋里,捻起一个饼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女娃也是真饿了,就着腌菜将一碗黄米稀饭吃了个干净。
两人原本打算睡足饭饱后赶路,毕竟这里离菩提庙不算远,若是被那三人发现,定是饶不了他们的。只是天公不作美,傍晚时分,北风呼啸,大雪封门,再加上那农妇的殷勤挽留,两人就决定借宿一宿明日一早再走。
“我叫锦儿,你呢?”
两人睡了一下午,到了夜里反而没了困意。女娃裹着被子,兴致勃勃的跟男孩攀谈。他们虽然合谋脱身,又相伴逃跑,却始终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元瑟。”男孩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勉强可以说上两句。
“元色?色鬼的色?”锦儿默念两声,疑惑的问道,“这名字好生奇怪,你家阿耶(唐人对父亲的称呼)阿娘是不是信佛的?白马寺的大和尚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应该叫元空比较好听……元空、元空,怎么像是白马寺里的小沙弥!”锦儿说到这里自顾自的呵呵直乐。
元瑟黑着脸,不满的瞪了她一眼,驳道:“是琴瑟的瑟!”
“哦!”锦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兴致勃勃地问道,“白马寺里的大和尚会讲好多故事呢,你家阿耶阿娘去不去白马寺,会不会讲故事?”
元瑟沉默了,不待锦儿再次发问,他一卷被子背对着锦儿躺了下去,不再出声。锦儿发现自己居然被无视了,不满地的挪到元瑟身边,探头看去,却见元瑟的脸上湿漉漉一片。
“你哭了?”锦儿惊讶出声,“为什么哭呀?”
“不要你管!”元瑟抬手抹了把脸,拖着鼻音犟声道。
“哼,谁稀罕理你,男子汉大丈夫,还哭鼻子,羞羞!”锦儿不满元瑟的态度,用手比划了下小脸,一脸的不屑。
“你烦不烦!”元瑟闻言颇为羞怒,随手推了一把锦儿,险些将她推下炕去。
锦儿倒在炕沿上,吓了一跳,满心的委屈化成了两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便唰唰的落了下来。
她见元瑟背对着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憋屈,瘪着小嘴,拖着被子爬到土炕的另一头,委委屈屈的躺下,嘴里恨恨的嘟囔道:“元瑟,你这个大坏人,居然敢欺负我,要是让我阿耶知道了,一定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黑咕隆咚的吓死你,哼哼!”
次日清晨,两人辞别了农家夫妇,再次启程。锦儿还记着昨夜元瑟那一推之仇,一早起来就没给过元瑟半分好脸色。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对身后元瑟的呼唤置若罔闻。
“你去哪儿?”元瑟紧走几步赶了上来。
“不要你管!”锦儿气呼呼的回了一句。
“去洛阳该往西走,你的方向错了!”元瑟忍不住提醒道。
“谁说我要去洛阳了,我要去找阿乔,只有她对我最好了,你们都是坏人!”
“你家阿乔住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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