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大学的操场,没有舒适的塑料跑道,甚至没有柔软的草坪,只有充满细沙砾和尘土的地面。那些用石灰划过的白线,也已经黯淡无光,不复往日的洁白,操场中间本该是草坪的地方,也是零零星星地有几簇杂草,显示着它们的不屈不挠。
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操场上初来乍到的一批女大学生,她们兴致勃勃的看着一辆吉普,兴高采烈的讨论着。甚至有人看着打开的车门,颇有些跃跃欲试。
而不远处有一道萧索的人影,孤零零的坐在跑道边上,浑身充满着悲伤的气息。同样的女学生童瑶此时正背对着欢快的人群,双手托腮,泪眼婆娑地望着远处疯长的野草。这些野草高大得仿佛也隔绝了她所有的思念。
干部家庭出身的唐棠,虽然也是新生的其中一员,但早已对吉普车见怪不怪,劝了两句,转眼间发现了落单的童瑶,便径自走到童瑶身边,顺着她发愣的目光看了看,对目测估计有一米多高的野草,皱了皱眉,“童瑶,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童瑶没有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得发呆。唐棠忍不住加大了声音,“童瑶!童瑶!”并伸手重重拍了下童瑶的肩膀。
童瑶此时正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痛中,脑海里全是爷爷的音容笑貌,尤其是爷爷临终前说得那几句话,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瑶瑶,你其实是我从河东省人民医院抱回来得。”
“当时,你的身上只有那个平安扣。”
“……”
童瑶正陷在回忆中,猛然被拍了一下,整个人突然惊回过神,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辆快速且疯狂地冲过来的吉普车,来不及多想,察觉到身边有人,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是伸手一推。
“啊——”
一声惨叫夹杂着轮胎极速摩擦地面得声音,继而响起了更多的惨叫,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随着满头的血缓缓顺着脸颊流进脖颈间,童瑶看着眼前的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被车撞了?!”然后就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此时她的胸前位置微微闪了闪光,只是被深色外套服遮盖,杂乱无章的女学生们,都没有注意到。
昏迷后的童瑶丝毫不知人群如何得慌乱,在她被紧急地送往医院的路上时,她就陷入了一个甜蜜得,美的她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梦中的自己也叫童瑶,那是个叫做21世纪的地方,她有个温柔的妈妈,还有位慈爱的爸爸,他们倾尽所能得疼她,爱她,恨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她经历着这一切,变得不再自卑,不再敏感,不再被人嘲笑,奚落是野孩子。到处充满了温暖,美好。
梦里她切切实实得过了20多年,每一天,她都很充实很开心,她规规矩矩的念书,考大学,也偷偷看小说,打游戏。她老老实实地学舞蹈,学书法,也悄咪咪的泡吧,唱K,喝两口。一路顺遂考上了大学,拥有了很多朋友,谈过两次恋爱,还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很平凡,但很幸福。
陇原省金城市金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站在病床前,和护士一起交互轻声喊着,“童瑶,童瑶,醒醒。”
此时的童瑶正在梦里和好友一起看电影,影片里医生正在战火中救治伤员,童瑶和好友一起感慨,“好想学医!”
陆同阳走进病房的时候,就听见床上昏迷了三天的童瑶轻声呢喃,“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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