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路家的小芸丫头，这是去哪儿。”

路小芸只好停下来打招呼，乖巧道：“何婶子好，这么晚了，何婶子不回家吃饭？”

何大婶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娃，两个月前老路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背后讨论说这静娘母女三人怕是没有活路，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这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脸上都有了肉，粉嘟嘟的，招人喜爱。瞧瞧，还穿着崭新的棉衣和棉鞋，棉衣虽然是粗布的，却是全新的没有补丁。鼓鼓的，棉花没少放，穿起来可热乎了。

何大婶眼尖，看出她里衣居然是细棉布做的，村里能有几户人家穿的起细棉布衣服。就是村长家的丫头也没有穿的这么好的。

忍不住酸酸的道：“丫头，你这衣服可真好看，婶子也想买一身给你大欢妹子。”大欢儿是她家闺女的小名儿，只比路小芸小两个月。

“这是娘给我做的，婶子可以去买些布料回来给大欢妹子，这一身只要一百个铜板。”

“啧啧啧，一百个铜板，都够买两升米面了。”

何大婶眯着眼睛看着路小芸，心想莫非静娘藏了私，不然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有钱了，想当年路长林可是带回了不少的银子。

路小芸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害怕说多错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忙告辞道：“婶子，您忙，我先走了。”说着就要大步离去。

“哎！你等等，你拎的什么，闻着好香。”

“没什么？”心里想着，这何大婶莫不是狗鼻子，隔着食盒都能闻见香味。

“让婶子瞅瞅，你食盒你装的什么，我可是闻见肉味儿了”说着就要上手去抢食盒。

路小芸护着食盒朝后退，一不留神居然踩到了石头，一下子跌到在地，食盒也从手中滑落，跌了一地。

何大婶见食盒里果然有肉，双眼冒着精光，一下子扑过去将食盒护在身下，丝毫不介意肉菜上沾了灰尘，拈起一块肥肉片子塞进血盆大嘴里，吃完还舔了舔嘴唇，一连吃了三块。

“喂，那肉沾了土不能吃，会拉肚子的。”

路小芸摔得够呛，手肘破了一大块皮，疼的她直吸气，好半天才站起身来。

何大婶斜着眼瞅了路小芸一眼，说道：“这些沾了土，你不要了吧！那婶子拿走了。”

说完也不等路小芸回答，飞快的将食盒收拾好，一片肉也没有拉下，拎着食盒一溜烟跑了。

路小芸哭笑不得看着消失在远方的背影，今天真是出门不利，遇见这么一个恶心的人，她揉了揉摔疼的胳膊，见天要黑了，忙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静娘给细细的上完药，母女三人简单吃过晚饭后，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她带着小毛球去镇上采买些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赚钱的法子。

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家，居然草棚子外见到那个恶心的身影，那个肥胖矮粗，一身臭味的何大婶，正坐在李大牛家的田埂上打瞌睡，睡得口水长流，真不知道她多久没有洗头洗澡了，头发上明显有跳蚤在蹦来蹦去，一想到昨晚她捡肉吃的模样，路小芸恶心的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娘，小玲，我回来了”路小芸说着跨进草棚子，直接忽视草棚子外的何大婶。

低声询问道：“娘，她怎么来了。”

静娘皱了皱眉，也低声说道：“说是给你送食盒来的”。

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食盒，食盒外面还挂着一层油垢，沾着灰尘，想来是没有洗过的。

“来了就去厨房里翻找，那些有油水的剩菜剩饭都被她给霍霍了，还嚷嚷着要两只腊兔子回去。”静娘小声絮叨着。

之前做的腊味还没干透，就挂在草棚子里用炭火熏制。

“姐姐，她把小玲的松子糖都给拿走了，她还想要我们的新衣服，我拿了棍子把她轰出去，她还不死心，非要等你回来，说你回来定会给她两只腊兔子，姐姐，你不会给吧！”路小玲气冲冲的说着，又担心路小芸把兔子给别人，满脸期待着看着她。

“呸，脸皮真厚，小玲放心，姐姐就算把兔子喂狗也不会给她。”路小芸转头继续安慰静娘道：“索性是些剩菜剩饭不值什么钱，我们就当喂猪了。”

“小芸丫头，你终于回来了，婶子等你等的都饿了。快炒几个肉菜来给婶子解解馋。”何大婶伸了伸懒腰，用黑黢黢的衣袖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大言不惭的说道。

她这么有恃无恐，明目张胆的上门打秋风，一是因为她们孤儿寡母，没有当家人做主，静娘性格软弱，就算被欺负惨了也不会反抗。二来她的男人路长石和老路家也算拐着弯的亲戚，算起来是路小芸姐妹的长辈，长辈上门，可不就得好吃好喝供着。

“婶子，你饿了就回家去呗，我们孤儿寡母天天吃糠咽菜，连点油水都没有，哪你有肉给您吃。”

“我说你个死丫头，睁眼说瞎话，那些菜那个没有油水，说你们没有肉吃谁信。”何大婶说着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那些剩菜剩饭味道还真不错，油水足，就是分量少了些。

“婶子说笑了，您吃的那些饭菜是我从镇上饭馆带回来的剩菜剩饭，掌柜的看我们娘几个可怜，把后厨剩的饭菜挑好的打包给我，让我们不至于饿死。要知道那些东西平时都是喂猪的。”路小芸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们母女三人生活艰辛，还要别人的剩菜剩饭度日，哪有肉菜给你吃。

“不能够吧！婶子瞧你们这过得挺富足的，瞧瞧你这身衣服，这料子都是极好的，值不少钱吧！噢，对，你昨天说做一套要一百个铜板，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呢”何大婶说着就要用黑乎乎油腻腻的手去摸路小芸的衣角。

路小芸条件反射的躲开了，那脏兮兮的手摸衣服上还不得落一个大油印子。

“婶子说笑了，您看已经过正午了，还是快回家去吧！”

何大婶看了看天色，不由的焦急起来，今天出来时间太久了，再不回去免不了又要挨骂。

“小芸丫头，婶子也不为难你，肉菜婶子今天就不吃了。你把屋子里的腊兔子给婶子拎两只，你大叔最爱吃兔子肉。嗯，还有小玲丫头身上的衣服不错，你大欢妹子穿正合适，也给婶子拿一套。”

路小芸皱着眉，脸色越发阴沉，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何大婶见路小芸不搭理她，加大声音说道：“我说静娘，你得了大胖小子怎么也不通知通知大家，怎么说也是亲戚。你看我这专门来贺喜，你们连个红鸡蛋都没有准备，太不应该了。那啥，我也不计较了，让你家丫头赶紧把兔子和衣服准备好，我好家去……”。

静娘气的眼泪刷刷的掉，她是明事理的人，性格又有些软弱，对付这种无赖毫无办法。亲戚，狗屁的亲戚，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连老路家都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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