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要急?哪被打了?说话啊。”
“没,没有,我捡水桶。”乔笛愣愣的摇了摇头,她还没和人靠这么近过,近得她连林启刚眼中流露的担心都看到清楚。
林启刚护着人出了河,绷紧了的脸凶巴巴的,察觉到下巴温热的气息,鼻尖缠绕淡淡的香味,他蓦的红了耳朵,虚拢着乔笛的手一下收了回去:
“跟她们回队上。”
说完就转身去河里劝架去了。
“乔笛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打到!”
李喜拉着乔笛上下看,看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浸了水,得赶紧换衣服,不然着凉了生病又得花一大笔钱,于是带着人回了知青宿舍。
最后争水浇灌的事情不了了之。
本来河里的水之前就商量好每个生产队轮流浇灌一星期,结果冯小倩他爸的生产队故意瞅准了二队浇水的时候,让社员过来抢水,明显是针对二队上的人。
公社支书面上做了调解,也教训了冯小倩她爸,安抚了林启刚,两方不得罪。
林启刚背上肩胛骨的位置挨了实打实的一扁担,脱了大半的衣服光膀子用药酒揉了揉,把淤血散开些,他在自己住的屋里,就穿了个大裤衩,一屋子都弥漫着刺鼻的药酒味。
他这间屋子光线不是很好,外面天还没黑,屋里却已经不透亮了,于是点了盏油灯放在桌上,阿婆给他揉完药酒就出去了。
屋里就剩韩勇军和他坐在一起,两人坐在桌子边,油灯闪闪烁烁,桌上摆着半瓶二锅头和一小盘花生米。
“公社支书就这样不疼不痒的放过五队上的人,没有生产队队长的默认,底下的社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和我们抢水?冯家这些狗东西接着这机会报私仇。”
韩勇军愤愤不平。
五队的生产队队长是冯小倩他爸,用水这事早就说话是各个生产队轮着用,他们五队忽然出来抢水,明显就是冲着刚子来的。
林启刚一条腿,曲起搭在凳子上,他抓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冯小倩他爸再干几天就要从生产队队长的职位上退下去了,公社支书自然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没必要得罪人,不过,他们跟我玩阴的,我倒要看看谁玩得过谁。”
韩勇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刚子十有八九有了什么坏主意。
他把桌上的半瓶二锅头倒了一些在刚子的杯里,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些,才抿了一口,他忽然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刚子,你是不是,喜欢乔知青?”
林启刚蓦的看向他,皱紧了浓眉:“你……胡说什么?”
他心里去发虚,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瞧出来了?
“今天河里的时候,我们才到河边,你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河里女知青不少,你偏偏就把乔知青抱在了怀里,还替她挨了打,照你的脾气,你要不喜欢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林启刚想矢口否认,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端起桌上的二锅头灌了一口。
韩勇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两人小时候同穿过一条裤子,一猜果然猜中了,他猛拍了下大腿,打气说:
“喜欢,你倒是追啊,还整天欺负人家,你怎么这么欠抽啊。”
林启刚掏出支烟,但拿出来又放了回去,沉默了好一会道:
“我怕我配不上她,她长得好,心眼也好,名字好听,又不嫌弃农村人,欢迎会唱歌那晚唱歌唱的多好听。”
林启刚想起昨晚乔笛在台上温柔俏丽,让人挪不开眼睛。
韩勇军刚喝了口酒,一听立马呛到了,捂住胸口咳嗽:
“咳咳咳……”
他可是听他对象李喜说了,林队长和乔知青说,乔笛知青名字难听,歌唱得也不咋样。
现在刚子这是什么情况?
林启刚笑着摇了摇头,“你再看看我?”
看着酒瓶,发愣,“村里有不少人都背地骂我野种,你说我怎么配她一个城里来的女知青?”
韩勇军是知道情况的,但他不赞成林启刚这么想:
“那些不知道事情乱嚼舌根的人他们的话你在意做什么,日子是自己过的,他们懂个屁!”
林启刚收回神,动了动背上擦了药酒的肩胛骨,万分庆幸,这一扁担打在他身上:
“我现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且是打定主意,吃了不吐的那种,但我配不上她,她要是喜欢我,我就……”
“刚子,乔知青来看你了。”
屋外阿婆吼了一嗓子。
林启刚一听,也不知道急什么,生生从的凳子上滚了下来,“哐当”一声,差点连同桌子上的油灯一起掀了。幸亏韩勇军反应快把桌上的二锅头和油灯抬了起了,花生米溅出盘子,在桌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林启刚左看右看,爬起来要去开门,走出去两步,又想起自己穿了个大裤衩,麦色的脸一红,忙找了件衣裳披上,低沉着声音回道:“来了!”
旁边的韩勇军看的目瞪口呆:竟然还害羞了?我怎么不知道刚子还有这隐含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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