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这边给社员分完粮，林启刚又检查了队上的一些事，坐车去了趟县上，他带了钱和肉票轻车熟路的摸到了黑市。

黑市交易的东西很多，但他只要肉，供销社一般能买到瘦肉，全肥肉或者是带肥的，很难买到，要的是票，有钱也弄不到，他到了黑市比以前更加小心了，因为上次被乔笛看到，他现在买肉已经换了地方。

到了之前和倒爷约定的地方，他抬起手，在一处小夹道门上三长两短的敲门，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开出一条缝隙，看他是熟脸便放他进去了。

进去之后在一条小道上拐了好一会，最后到了四合院的后门，前面领路的开了门招呼他进去。

四合院里面很宽敞，照规矩他不能再往前走了，领路的人让他等一会。

赵三强力气足，和几个人把已经刮好毛的大肥猪抬到了宰杀的地方开始刨肚清理内脏，这次的猪够大，比以往的肥了不少，掏出来的肥肉花都是一层层的，好的很。

他用脖子上的毛巾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上的胶制围衣上和脚上的黑色雨鞋都是血污，但过会冲一冲就干净了。

旁边一起干活的人带点羡慕的说：“老赵啊，前几天穿围衣，现在连雨鞋都穿上，不像我们光脚溅的一声，又是你女儿给你买的吧。”

赵三强拿着两把劈猪刀，带着点炫耀，憨厚的笑着应道：“嗯，闺女给买的。”

那小姑娘，他们见过，长得和赵三强带在身上的黑白照片里的他媳妇很像，乖巧漂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姓乔，和赵三强不是一个姓，那小姑娘时不时就会来看老赵，带一些实用的东西，前不久还带了一床实打实的棉花。

几个干同样活的人都有些羡慕老赵身上这一身，防护的好，干活也来劲不是，关键是女儿买的，贴心啊。

老赵每次干完活，洗得干干净净的晾晒，别提多宝贝了。

负责放哨的倒爷跑了进来和宰猪场的负责人说了几句，负责人喊了赵三强：“人来了。”

赵三强一听，放下手中的刀，在劈开耳朵肉里拎了一串筒子骨，然后拿起一早准备好的一篮白花花的肥肉朝后门走去。

过了几天，四合院的宰猪地点就要挪窝了，这次封口保密做的严，除了一些干了许多年的倒爷和他们这些负责宰猪的没人知道地点，带进来四合院的人都是熟客了。

赵三强看到林启刚，把手里的筒子骨和肥肉递给他：“上次的事，麻烦小兄弟了。”肥肉是林启刚预定的，筒子骨则是他搭上的。

“不麻烦，我看那两人不顺眼罢了。”林启刚数了足够的钱递给赵三强，连带着筒子骨的钱，他知道这人也是帮人干活的，白送他这么大串骨头，骨头钱肯定是自己垫的。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赵三强说什么也不收，请人帮忙这点东西还是要送的，：“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筒子骨你拿着，里面的骨髓好的很，拿回去熬汤最合适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照着刚刚倒爷带你进来的后门走，别走茬了。”

这个四合院前门只有一个，但后门却有好几处，弯弯绕绕的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

林启刚带了肉回去，冯小倩的弟弟冯国庆一家在冯家等着分肉了，他们的爸虽然也是生产队长，但年纪到了，今年就要下了，油水捞的自然比往常不足了，不过现在家里的大姐和林启刚订了亲，冯家又是对林家有恩的，他们隔三差五就到林家来分林启刚弄回来的肉。

坐在台阶上的阿婆看到冯国庆权当看不见，林启刚把肥肉分了一半出去，见冯国庆要拎肥肉上的筒子骨，他伸手抓住阻止，口气硬邦邦的：“这个不是我家的，别人的。”

冯国庆脸色一糗，但没把手伸回来，想到快是一家人了，理直气壮厚的壮胆：“……启刚哥，谁还能劳烦你给带肉啊，我看着筒子骨不错，我姐这两天正想喝汤，她身子弱，你匀一些给我，不然我姐吃不饱。”

林启刚把抓住冯国庆的手松了，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不是我的，要匀，行！”他伸出手去：“拿票或拿钱，我也好给人说法不是。”

“嘿……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提钱多生分。”冯国庆的声音低了下去，看到林启刚面上在笑，他心里渐渐打起了退堂鼓：“……我出来好一会，今天就先回去了。”说完带着肉一溜烟的跑了。

“下次我不放他进家里了，东看看西看看，跟个偷似的！”阿婆坐在台阶上咒骂，她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冯家隔三差五来一趟，真当他们是冤大头了，偏偏，这个孙子不争气，钻牛角尖。

“你也别在我眼前晃，我看着头昏眼花。”

林启刚拎着只剩半篓的肥肉在阿婆旁边坐下，摸了摸兜里的烟，还没擦上火就被阿婆给抢了：“出外面去！在我旁边吞云吐雾的，怪碍眼。”

“呦，我瞧瞧，真生气了，和你孙子我置气呢。”林启刚笑眯眯的。

阿婆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管不了你，管不了你。”说着去土灶里弄了鸡食喂鸡去了。

林启刚捡起地上的烟塞回软纸盒子，拎起那一串筒子骨放到一个空篮子里，盖上几片菜叶，然后拎着篮子出门了。

“晚上别在外面瞎混，早点回来！”屋子里阿婆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林启刚应了一声，早走远了。

乔笛坐在床边用笔在纸上画一些衣样的设计图，因为才发了粮，这会宿舍就她一个，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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