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颜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瞬间苍白,她手肘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乔笛把发夹放在她的掌心,重新端起了盆,说了最后一句:
“恭喜你得到了返城名额,这是用你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我不会再去公社支书处闹,你放心。”
宿舍的门合上,乔笛松了口气,虽然原书里乔笛醒了之后,闹腾着名额给谁都不给周慧颜,但最后的结果也逃不过名额还是给了周慧颜。
因为,知青升学返城,都是支书说了算。
她不闹也省了周慧颜去了孙队长的办公室又跑一次支书办公室。
乔笛所在的地方是偏僻的河沟村,属于正红公社其中的一个生产大队,大队里新老男女知青加起来不多,就八个,为着返城名额这事,她和队上的队长禾功文闹僵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个问题,她可不想走原主的老路,男主女主的事和她没关系,配角也有配角的活法。
乔笛边想边擦脸,没控制力道,白皙的脸蛋硬是被擦出淡淡的红,搪瓷盆里的水面上倒映出她此时的样子,倒是和她之前没什么区别,就是瘦了些,再加上折腾,脸上神色恹恹的。
等她端着盆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半掩着的门里传出轻微的交谈声,乔笛站着原地听了几分钟,推开门走了进去。
宿舍里面的交谈声立马嘎然而止。
返城名额的事闹的可不小,要真是像乔笛说的,周慧颜和禾功文这下作的勾当,大伙都是有些不信的,禾队长看着不像,平时笑呵呵的,对谁都和善的很,而且家里有媳妇有孩子,周慧颜还有对象呢。
这会,干完活的女知青们回来见当事人乔笛、周慧颜都不在,就唠起了嗑,声音压的很低,结果没想到门一响,乔笛就出现在门口,她们都吓坏了。
“乔笛,你身体怎么样?”
老知青叶檀红打破了尴尬,她看着乔笛行动不便的胳膊的问,心里狐疑,不是说跳河了吗?怎们手受伤了?
“恩,没事。”
平时乔笛性格高傲冷漠,带着几分清高,除了周慧颜,和宿舍里的知青也不熟,她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于是放了盆,掀开床上的被子,把脚塞进去。
大队上干的农活繁重,宿舍里的知青们都很累,互相看了几眼也不再说了。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乔笛又受了伤,公社支书特意来安抚让她暂时不用去干活。
一方面养病,另一方面等着名额的事情,其他知青都是早上天没亮透就被喊着去地里干活。
周慧颜倒是不想去干活,现在她走哪都被人议论,但没办法,她两手两脚好着,该干的活还是得干,而且她得好好干,让领导干事看到她的表现。
只要离开这个山沟沟,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女知青想着乔笛和周慧颜闹掰了,临出门的时候,就和乔笛搭话了。
“乔笛,你手是不是得休息十天半个月啊。”
乔笛正在往瓷缸里倒水,闻言下意识回道:“恩,是得养几天。”
“你一个人也不方便,不如我留下来照顾你?”
知青干活都是磨洋工,特别是女知青要是能不干活就不干活,乔笛明白了这位知青的意思,她笑了笑:
“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再给队上添负担,劳动最光荣,你去干活吧,我能照顾自己。”
这名女知青有些不自在了,她还以为能趁照顾乔笛躲躲懒呢。
“走吧,再晚上工就迟了。”
叶檀红喊着宿舍里的人走,那名女知青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宿舍里只剩乔笛一个人,她拿了瓷缸去知青食堂打了半缸吃的,冒着热气的包谷大米粥,但大米一粒都不见,都是黄橙橙的包谷。
七十年代物资匮乏,大米、白面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知青的伙食更是不会好,平常翻来覆去都是这些。
咕噜噜几下喝完半缸粥,乔笛开始收啜自己的东西,她知道原主有不少东西,当着宿舍知青的面她不好翻找,这会大伙都去干活了,倒是可以好好的理理。
半响,她翻箱找袋,总算找到了信,信纸折的很整齐,乔笛打开粗略的扫了几眼,没有犹豫,把信撕了。
乔爸爸没出事之前,在医院的职位不低,乔笛下乡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有东西寄给她,都是吃的用的和生活用品。
乔笛盘点着自己的东西,有水果糖、蜂蜜、雪花膏,大多都是日用品,她剥开一颗水果糖丢进自己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真好吃。
最后乔笛甚至还翻出五张大团结。
五张大团结乔笛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收好。
收啜好之后,乔笛拿上在赤脚医生处借的方口布鞋,打算去还了。
赤脚医生处离知青宿舍距离不近,乔笛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到的时候,赤脚医生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简单的几个糙面馍馍放在大碗里,配上咸菜和一盆野菜汤,药水味的屋里混杂着食物的味道。
“乔知青,吃了没?”
赤脚医生媳妇看到她,放下筷子,让自家儿子去搬个凳子过来。
“吃了,我来还你借我的鞋,麻烦了。”乔笛把手里装鞋的袋子递过去。
赤脚医生媳妇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鞋面上刷洗干净了,她嘴上说:
“哎呀,你看看你,怎么给洗了,你手不方便,不能乱动。”
“应该的。”
赤脚医生媳妇觉得这个乔知青还是挺懂事的,也没了跳河那天的死气沉沉,倒是精神了不少,她面上带着笑,招呼着乔笛坐,去里屋放鞋去了。
乔笛没打算多呆,她看赤脚医生的儿子搬了个凳子给他,小豆丁一样高的孩子,瘦瘦巴巴的,于是从兜里掏出临出门时候带的水果糖递给他,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赤脚医生嘴里正咬着糙米馍馍,刚想让自家的娃别乱拿东西,就见到门口忽的出现了一个人,他朗声道:
“刚子,怎么就过来了?赶早不赶晚,呦,来的真是时候。”
门口站着一个的男人,高大的的身影,麦色的手臂拿着一条扁担,身上穿着带着几个补丁的粗布,一只脚的裤脚半卷着露出紧实的肌肉,他笑着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拉了条凳子坐下,把赤脚医生儿子拎起来抱在腿上:
“小柱子,吃啥呢?”他看着小柱子手里捏着东西,故意逗着去抢。
小柱子似乎很喜欢他,伸着小短手一口一个刚子哥叫着,把自己手里抓着的糖,捂着的死死的,两人笑呵呵的闹做一团。
“吃了没?”赤脚医生问他:“我让你婶子拿个碗。”说着就朝里屋喊。
“我吃了。”男人伸手把小柱子举高高,视线却投向了乔笛,脸上的笑也收了,但仅扫了一眼就移开了。
乔笛觉得莫名其妙,她应该不认识这个人,赤脚医生这有客人,她也不打算多呆了,鞋子也还了,朝赤脚医生说了一声就打算走了。
“记得过一段时间来换药,手不要沾水才好的快。”赤脚医生喊着乔笛要注意。
乔笛点头道了声谢就走了。
“这女娃娃瞧着心思重,一心想回城里,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亏的你把人捞上来,不然死了个知青,还是个大学生,孙敬文吃不了好。”
赤脚医生喝了口汤,现在这事闹的大,影响也不好,村里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风言风语传的快。
坐在男人腿上的小柱子小心翼翼的撕开糖纸,把糖果塞进嘴里,他听不懂自己的爸说什么,只觉得嘴里的糖甜甜的,好吃的他捂着嘴,不想把嘴里的甜味露一丝缝隙。
“吃不了好也是公社支书头疼的事。”
男人把小柱子放下来,让他做到凳子上,随手摸出兜里的烟,抽了一只递给赤脚医生:“做没做,禾功文自己心里清楚。”
“臭小子,从哪弄的?”
村里人想吸烟都是自己种旱烟抽,方便也省,这种烟壳上画着麦穗图案的丰收香烟是个稀罕的,他伸手接过,闭着眼睛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和旱烟的味道隐隐不同,他稀罕的卡在了耳朵后,等挑个过节喜庆的时候再抽。
男人笑笑没回答他的话,用火柴点了夹在手指上的烟,动作老练,吞云吐雾,浑身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甭管哪弄的。”
“对了,你刚刚怎么没和人乔知青打招呼?我瞧着她那样子像是不知道你救的她。”
赤脚医生忽的想起,两人刚刚似乎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这人是刚子救上来的,虽然乔笛的手骨折了,可怎么着也得道个谢。
“打什么招呼,我又不认识她,我最烦城里这些娇滴滴的知青,特别是女知青,那天我只是顺手,她跳个河把我折腾的够呛。”
男人抖了抖手上的烟蒂,这个女知青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跟着瞎掺和。
……
知青食堂的伙食不好,油水更是少见,乔笛休息了几天,发觉这具身体有轻微的低血糖,所幸她有一罐蜂蜜,倒是可以泡水喝,勉强对付一阵子。
她手上有的东西大多是日用品,还是得挑个时间从公社赶一趟集,置办点东西。
老知青叶檀红也打算去,不过最近队上的农活太多了,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去,乔笛就商量着到时候跟着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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