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从屋外走进来一人,一身红衣,鲜衣怒马,少年风流。衣服做工精巧,很能彰显他不羁的气质,原本是热烈的颜色,最难驾驭,但穿在那人身上,却是极为妥帖。
郑言覃只是闲闲看他一眼,就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朱安也不在意,大剌剌的撩起红色袍角,就坐在了郑言覃的对面,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是来与你辞行的,不日我就要跟随回京述职的将领去漠北,全当是历练了,用我老子的话说就是与其走鸡斗狗,不如驰骋沙场。”
郑言覃这才认真的打量了朱安一眼,目光沉沉,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只说了一句:“祝好。”
朱安啧啧两声:“郑言覃,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子为你鞍前马后了这么久,临了临了就送我这两字。罢了罢了,你就是个黑心肝的,在你这里说不出道理。”说完,朱安伸了一个懒腰:“我也不与你多言了,这几日就要走了,还得跟着我老爹去那几个将领处混个脸熟。”
郑言覃击了击掌,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郑言覃头也不回的吩咐道:“这是疾风,以后就跟着你了。”
朱安大喜过望,疾风他是认识的,在整个西厂
也是能排得上号的,武功不用多说,还擅长易容,郑言覃这是送了他一份大礼啊。朱安搓着手,喜不自禁,腆着脸说道:“你的好意我就收下了,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只是我这一走,再回来不知猴年马月,轩辕瑜就拜托你照顾了。”
郑言覃一挥手一个杯子飞向朱安,朱安眼明手快的接住了。
“滚!”郑言覃冷冷道。
朱安嘿嘿一笑便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边时甩下一句:“天高路远,有缘再会。”
一月后,老皇帝缠绵病榻月余,终于支持不住撒手人寰,举国同悲,但几人欢喜几人愁,有人哀哀戚戚,自然也有人暗自欢喜。皇上驾崩前立召,三皇子继承大统,享春秋鼎盛,辅佐三皇子的幕僚和朝臣自然喜闻乐见。
对老百姓而言,只要日子能过下去,谁掌权都无所谓,只是个遥远的存在。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一代宦官权臣杨毅,在皇上殡天之后,主动交出东厂大权,取消全部特权,向新皇请辞解甲归田。新皇欣然应允,收回皇权。
芍药絮絮叨叨,轩辕瑜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顾眉与轩辕风暗生情愫,互生好感,王姨娘已经向方老夫人提起过此事,想要为轩辕风结下这门亲事,但方老夫人始终不松口,显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其实老夫人的犹豫也是理所应当的,顾眉是兵部侍郎的嫡女,身娇肉贵,娇滴滴的闺阁淑女。虽然轩辕府门第高于兵部侍郎,但轩辕风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庶子,虽然进了军营,身上却没有军功,怎么看两人都是门不当户不对。
轩辕风琢磨出了方老夫人的意思,正赶上滇南有叛乱,轩辕风自请出战,撂下话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必去挣下一个功名来瞧瞧。”
于是,轩辕风跟着南下的军队出征了。轩辕瑜还是从顾眉口中得知,轩辕风与她立下三年之约,若三年内,轩辕风不能凯旋归来,则各自嫁娶。若轩辕风能得胜归来,必十里红妆迎娶顾眉。
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芍药点上了烛火,闲话几句后轩辕瑜便让她下去了。
就在芍药走后没多久,突然烛火闪了闪,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轩辕瑜看过去,不速之客果然是郑言覃,轩辕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今日阁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郑言覃似乎没有听出轩辕瑜话中的不豫之色,只是一撩袍子坐在了轩辕瑜的对面,拿起茶壶和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怎么,你就这么不欢迎我么。”
轩辕瑜按了按眉心,颇有些头痛的说道:“一个不留神,屋中就多了一人,换你你能乐意吗,那心该有多大啊。”
郑言覃避开了轩辕瑜的话头,单刀直入地说道:“什么是异世重生?”
轩辕瑜闻言心中一突,像是被人翻出了心中最隐秘的地方,有些惊异地看向郑言覃。郑言覃只是放下了茶杯,极为认真地看着轩辕瑜,神色认真到可以看到他琥珀色的瞳仁,里面蕴含着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轩辕瑜避开了郑言覃的目光:“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苦来咄咄逼人。”
郑言覃起身走到轩辕瑜身前,抬起手抚上了轩辕瑜的面颊,轩辕瑜才发现自己竟然泪湿了脸颊。
“你若不想说,那我便不问。”
轩辕瑜脸埋在郑言覃的衣襟之中,闷闷地说:“我只是做过一个梦,梦中我被设计嫁给了李敏,被囚禁在东亭侯府的后院里,最后被凌辱致死。”
轩辕瑜没有看见,郑言覃的眼中浮起一抹痛色。轩辕瑜的眼泪洇湿了郑言覃的衣服。
忽然外面传来异响,郑言覃身影一闪便消失了,芍药推门进来:“小姐,可是梦魇了,要不要奴婢和你说说话。”
轩辕瑜不着痕迹地揩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也好,反正我也睡不着。”
轩辕瑜和芍药说话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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