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去,仅听得寒风呼呼。老王妃将披风拉了拉,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暖壶顿了顿,随后道:“姜国公的事我有所耳闻...”
说着,老王妃看了一眼姜叙,道:“听闻你打小是养在别院的?可还听闻连你嫡母都不知姜国公还有个庶子养在外头。”
见姜叙点了点头,老王妃接着道:“孩子,你还有路可退。若是你父亲肯把家分了,什么钱财你半点不占,自然罪便少了些。心正不怕身子歪,你既心中有民,待稳了民心,替圣上解了忧,还怕圣上不给活路一条?纵然一时两手空空,可愿拼上一拼,不怕无口饭吃。”
话落,老王妃坐靠在椅上,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会嬷嬷走了来,道:“大王妃疼惜温姑娘,这才同姜公子费心费嘴。二位早有缘,如今我们大王妃不过给搭了线,好与不好你们自个心里明白。若是无缘,也不会今日在此相见指婚了。”
话落,嬷嬷将老王妃搀起。老王妃这会道:“罢了,后生之事,随他们去罢。再拜一拜,也该动身回去了。”说着,老王妃便动身去了;姜叙与五姑娘相看着,两人不语而思。
......
世子在佛殿外垂头丧气,左右有小厮给搀着;世子妃等其他姑娘纷纷在殿外候着,皆等老王妃礼佛出来动身回院。
也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姜叙与五姑娘从殿后回来。四人两前两后,两人一前一后,一笑一羞。
世子抬眼一瞧便是五姑娘,故而这会也站直身来,他两手推开搀扶的人,直接朝五姑娘那边走去。姜叙无搭理世子,自行到一旁站候。世子心里暗道:倒是实相。
见着五姑娘,世子难得笑了,道:“风大了,莲儿可冷?”说着,世子招了招手;这会一个端着暖壶的女使走了来;世子当即拿过暖壶正要塞给五姑娘,便见五姑娘伸出抱着暖壶的双手。
这暖壶一见便知不是五姑娘的,可见姜叙一直盯着五姑娘笑,世子心里越发不愉快,他立即夺过五姑娘手上的暖壶往地上扔去,将自己手里的暖壶塞到她手里道:“我的暖和,用我的。”
五姑娘被强迫接过,这会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旁人;只见世子妃无视着他们,世子侧妃也黑着个脸。正忧心时,姜叙走来道:“大王妃出来了,我们进去拜拜?”
听着,五姑娘点了点头。这会瞧了一眼世子,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五姑娘暗叹了口气,这会朝他屈膝答谢道:“多谢世子...回头,我让寒露再寻个新的还了世子。”
世子一手抓住五姑娘急急道:“无须还我,我给你的东西,都不许还我!收好了用便是。”
“这是想好了?”老王妃这会从里头出来插了一嘴。
姜叙和五姑娘默契般朝老王妃跟前走去,又一同拱手作揖,只道:“我们...”
随后,两人含笑不再说,这会纷纷红了脸。老王妃一见便知此事已成,故笑道:“莫谢我了,去拜谢佛主吧。”
眼见着两人一同进佛殿,世子心碎一地,这会预冲进去问五姑娘究竟,却被老王妃的人拦了下来。老王妃瞪了一眼世子,只见他泪眼汪汪也不敢开口说话,只得委屈的看着老王妃。
待一行人拜齐出殿才一同上车启程回院。世子眼睁睁的看着五姑娘上车,这会正想赶上她的车去,却被凉复半路给拦下道:“世子恕罪。如今莲姑娘乃我家公子未婚娘子,你这般乘上她车,孤男寡女的,怕有损莲姑娘名声,也有损我们姜温两府的名声。”
“既是未婚,便还不是你们的人。再说,你们姜国公府又有什么名声可言?”说着,世子瞪了一眼凉复,这就回了车去。
......
路行途中稍停了片刻再启,原是老王妃命人去请世子与世子妃到老王妃车里坐谈。
世子这会魂似两人,一本正经的坐着,也无因五姑娘的事闹腾。老王妃看着世子道:“堂堂亲王府世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庶女,竟甘愿扯破自己脸面在众人目前掉泪,简直丢尽我们亲王府的脸面。”
世子垂下头,咬牙道:“是,是孙儿之罪过。如今回头想,确实有失身份。”
老王妃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想开了。可我们亲王府世子的脸面,早难再挽回。届时回京,你父亲会如何罚你,我可不再掺手,便是打死你,我也不好替你饶情。”
世子这会跪下道:“是孙儿一时糊涂,被她勾了魂而不自省。我甘愿受罚。”
世子妃这会插嘴道:“可也怪不得世子爷,不过是命罢。早些年那神仙老伯便算出世子爷命带此情劫,果然,到底还是躲不过。”
老王妃闭着眼,道:“说来,世子妃,你也有看夫不力之罪,也当受罚!你们俩,待回京自请跪祠堂,两日不得出,家训罚抄百遍!”
“是,琼玉领命。”世子妃这会也跪下,同世子异口同声应了是,随后一同起身坐下。
老王妃半眯着眼,半响问道:“世子妃有话要问?”
“到底瞒不过祖母。”世子妃道。
“知你想问什么。”这会老王妃睁开眼来,接着道:“云莲这丫头我也是真心疼她。虽是伯爵庶出的姑娘,可行事作派样样不输其他府嫡出的姑娘。做王府妾室,到底是不委屈的。只是,偏偏是温家...”
“我也不甚明白这其中究竟,只是听老王爷提起过。温伯公年少时可是在京中出了名的俊儿郎,多少公主郡主抢着下嫁,圣上为目睹其貌,一次猎宴也破格点他入围参宴。
温伯公能言善道,做事如做戏一般天衣无缝,事事句句皆中圣上心口。圣上得知温伯公射术了得,便独邀他一同射猎,这可是莫大的荣誉。
说来也是天意罢,那日圣马不知为何受惊失控,圣上连人带马险掉山崖。温伯公不善骑马,却事发突然斗胆上马,为赶追圣上,不顾自身安危,竟寻了一根巴掌大的树枝狠狠的扎进马身内,这马一疼便也狂跑起来。
听后面追赶的护卫官兵说,温伯公几次被摔到马下拖着跑,后背衣衫尽破,可见血肉模糊,可即便被拖着跑,那手里的绳却不曾松开。
也不知哪来的毅力,几次挣扎才爬上了马背追到圣上。温伯公胆大聪慧,他算准了时机,寻有草之地才跳马,连将圣上一同推下马,而那两匹马是直落山崖。
温伯公后背重伤,为了护圣上,两臂一断一伤,双腿也受了伤,听闻因此在家养伤,足足躺了大半年有余。而圣上不过是擦破点皮受了惊。”
如此舍命护主,圣上能不疼他?偏他自个也争气,一次中举,与探花郎仅一名之差。
这高中得榜,又救了圣命,圣上指婚于他被拒也不曾怪罪,如此恩宠,京城可谓独一份,谁人不高攀于他?”
“这事我倒听我母亲说过。只是,救圣上的不是一位侯爷么?”世子妃问。
“恩宠不衰妙在此处。”老王妃道。
“这是,自求降封?”世子道。
只见老王妃点了点头,半响又道:“只可惜温伯公胃口太大,迟早是要自毁前程。”
世子与世子妃相视一眼,世子问:“祖母可细讲?”
“我也不甚清楚,只是有所耳闻。”说着,老王妃挥了挥手道:“罢了,不提他了。同你们说这事,不过是要你们明白温衡此人有如此手段,与其往来,怕有不必要的麻烦。”话落,老王妃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这会马车也停下,正听得起劲的世子世子妃这会只能失落下车,他们默默朝老王妃作揖后便下车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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