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月笑意盈盈走近母亲身边,挽起母亲的手,向着沈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要说这侯府当真是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精巧设计。据说是当年老侯爷战功赫赫,先帝亲赐的宅子,如今春意盎然,微风阵阵亭树楼阁倒映水中,相互映衬。这一路走过去自是风景宜人。沈屿月与母亲说说笑笑,已是步入了老夫人院中。
“沈屿月和母亲来给祖母请安啦!”沈屿月娇声到,一边行着礼。她倒是把这小女生性格扮了个十成十。
老夫人笑意盈盈,赶紧喊着免礼,又把沈屿月手捏在手里。一边笑得慈祥,一边拍着沈屿月的手背:“我的乖孙女哦,可把祖母吓了一跳!你母亲慌慌张张跑出去,我还以为我的乖孙女怎么了呢。以后万不可这样吓祖母咯,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折腾了!记住了吗?”
沈屿月赶忙应是,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上一世确是被这老夫人慈祥的眉目给骗了个彻底,老侯爷在沈屿月出生前便去世了,前世她一直以为老夫人是她血亲的亲祖母,到后来侯府的家业被后入府的二房夺取后,她才得知,老夫人只是老侯爷一个侧室,早年间用了些手段害死了正房,老侯爷死后才做成了侯府唯一的老夫人。细细计较起来,她倒是与老夫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寒暄了一阵,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起来早膳,唯有沈屿月开始琢磨起如今的局面来。
二房还未搬进侯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怕是还有几个月时间。刚好现在府中也清净,她一定得提前做一些准备。她复生以来,性格多多少少也与先前不同,她总得找个由头改变些许,总不好令家人起了疑心。这一世,她打算下一盘大棋。
沈屿月本就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上一世虽然识人不清,但也步步为营走上凤位,由此可见一斑。更何况如今她本就有了记忆的优势,她早就下定决心,上一世跌了如此大一跤,这一世,她再不愿把谋略心机皆托付在男人身上。她有勇有智,但凡要好好经营,哪怕终身不嫁,应该也护的了双亲周全。只是自古至今,天下都是男人的天下,她若想只靠自己......恐怕是不止一点的困难。
一顿早膳未完,沈屿月心里早已过了不知多少弯弯绕绕,却还有诸多思绪理不清。可如果接下来的日子只呆在侯府,成日地闷在院内不出,母亲怕是要起疑。万一以为她着了魔可就出大事了。不如......
想到这里,她斟酌了片刻,脑内也将计划完善了些许。她缓缓开口到:“祖母,母亲。昨夜我做了恶梦,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梦见了祖父。”顿了顿,沈屿月接着道:“梦里祖父回来侯府照看,神情却不甚满意,愠怒中还与我讲了些欺骗啊,什么母什么子啊......我没有听懂。”。
哐当一声,老夫人手中的银筷掉落在了桌上,神情十分紧张恐怖。只见老夫人偷偷深吸一口气,问道:“老侯爷可还有说什么?”。沈屿月心里暗笑一声,老夫人多熟悉这桥段啊!当年老侯爷战死沙场,侯爷夫人带着遗腹子悲痛欲绝,老夫人可不就是那时候趁虚而入,去母留子,把老侯爷唯一的儿子做亲儿子般教养到大,如今就算是侯爷,都不知道老夫人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
只是现下还未到翻破脸皮的时候,一是沈屿月自己还未积攒够力量,二是过些日子二房来了,沈屿月还打算借老夫人之手对付二房。虽说前世二房与老夫人是一条船上的,如今她重活一世,倒是可以挑拨些许。那对母女......沈屿月想起来,恨得有些咬牙切齿。
沈屿月答上老夫人的话:“屿月记不得了......回想起来也是没怎么听懂的,更何况早晨魇着了些许时候,很多记不清了。”,她侧头想了想,老夫人手却紧紧攥着筷子,表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沈屿月接着道,“想来祖父是想着没见过我与父亲,来看看罢,倒是孙女想着,从小未在祖父面前尽孝,祖父怕是不满意。老夫人,母亲,屿月想去白鹿寺住一段时间,为祖父抄写佛经,弥补些许。”。
老夫人心中虽有些慌乱,闻此倒是松下了一口气。当年的事她做得滴水不漏,所有知道这件事的接生婆子和婢女都被她灭口的灭口,发卖的发卖。沈屿月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娃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事?就算知道了,她可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祖母!这些年她善待这母女很多,怎么可能为了那些古早的旧事翻脸呢?
不过到底有些心虚,嘴上却说着:“月儿有心了!只是那白鹿寺甚是清苦,你呀!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哪儿受得了那般粗茶淡饭的日子哟!”,老夫人嘴上劝解着,心里确是没底儿,琢磨着多多少少的,让沈屿月去抄抄佛经罢,也别叫老侯爷记恨上自家。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噩梦的折腾,于是扭头对夏思道:“儿媳妇怎么想的?我倒是觉得看你们娘俩的意思罢?月儿性格倒是有些跳脱,不如那丞相家同龄的小丫头们大气端庄。或许去佛门磨磨性子也是好事?”
夏思哪儿还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只是并未多想,只以为老夫人思念老侯爷得紧,怕老侯爷地下过得孤苦,想着亲孙女去佛寺抄抄佛经也算是慰藉。虽说心下也舍不得,只是看着沈屿月提起这事儿后满眼的希翼,不舍得拂了亲闺女的兴致。心想——屿月这小丫头片子一定是瞧上了白鹿寺周遭漂亮的风景,恰逢春日,想找个由头春游一趟罢?
于是她道:“老夫人莫要舍不得屿月丫头受苦!那可是她亲亲的祖父,理应她尽孝的。如今半天孝道都未尽上,怎能怕佛门清苦呢?更何况母亲也是对月儿好,儿媳心里门儿清。磨磨性子怎能是坏事?最好让她清淡几日,好好想想她那还在边关的父亲是如何辛苦,才让她过上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老夫人心下高兴,这借口都让她这懂事儿媳想完了,赶快定下此事:“那就这么定下好了,月儿便去那白鹿寺少住几日。多带些婢女,路上仔细千万别磕碰了月儿。”她接着转头吩咐李嬷嬷到:“你快带些上好的茶叶和些银两,再去库房挑些趁手的书画做礼物,拜托那白鹿寺的住持多照拂些月儿。”
早膳完,夏思扯着沈屿月吩咐了许多。本想着陪女儿一起去,却被沈屿月一句,只有老夫人一个主位在家十分不妥,怕下人伺候的不好,轻轻掀过。
傍晚时分,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夏思又从自己院里拨了几个年长些的婢女们带在沈屿月身边,就怕那些年纪小的婢女们陪着沈屿月胡闹。
夏思送沈屿月上了马车,一行人向城西缓缓远去。直冲着夕阳。出了城门,就慢慢走进山里,绚烂的晚霞被几颗古树割得零零散散的,晚风吹来,沈屿月望向车窗外,陷入沉思。
她的这盘棋,只许胜不许败。不能浪费了千载难逢的神仙机遇。重生,可是她从来都不敢想象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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