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万厦方才已经强行镇定心神,心中早已对好了各种应答,打定主意不再失态。听到少女询问,果然自信满满,回答道:“在我就是来这里看大夫的啊。”
“你不是会咳习惯吗?”
这一问,郑万厦又慌了神,谁曾想,这少女原来还精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上乘功夫。但郑万厦亦非等闲,暂时的慌神之后,亦是使出同样的功夫道:“方才姑娘叫我早些看大夫的啊。莫非姑娘不知此间主人是个有名的神医?”
见这有些笨头笨脑的少年也现学现卖,少女露出可爱虎牙,脸上梨涡浅浅,笑道:“那你在这站着也没有大夫啊。”
郑万厦看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可爱少女,心中暗道厉害,女孩子家果然是天赋异禀,一颦一笑便能摄人心魄。便反问道:“那姑娘知道大夫去哪里了吗?”
小姑娘似乎感觉很有意思,脸上始终挂着可爱笑容,道:“呆瓜,是你要看病,又不是我要看病,问我干嘛?”
郑万厦虽然被骂作呆瓜,却也不觉气恼,反觉亲切,但喉头又是搔痒,便又咳了几声。少女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换了一副颇为关切的神色,道:“大夫应该在那边,你快去瞧瞧自己的病吧。”说完用手指了长廊大厅的方向。
郑万厦听得少女语气关切,原来自己占了上风啊,索性乘胜追击道:“姑娘为何急着赶在下走呢?”
少女道:“我没有”旋即看见了少年眼中的些许戏谑,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这学人精又学人家说话,心中气恼,跺脚道:“爱看不看,咳死你最好。”
说完便低头钻进了花丛之中,郑万厦顿时色变,知道了这番争斗自己当真无法取胜,唤道:“姑娘”
少女没有应声。
郑万厦试探着走过去,走进花圃,轻轻拨开面前的花草,看见了少女蹲在地上用力地拔着杂草,气鼓鼓的,很是生气。顿时便有些后悔,人家也是好意,自己方才真的有些轻浮,但现在人家也不理自己,当真是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
少女拔着拔着,也是不留神,便一把抓住了一把荨麻草,当时便被蛰个满手。当时便哎哟一声唤了出来。这荨麻草边缘有一圈细硬的绒毛,扎人之后又痒又麻,难受无比。
郑万厦听了叫声连忙过来查看,只看见少女在不断挠自己掌心,面前是一蓬荨麻草,便立刻明白了。蹲下拉住少女另一只手,道:“不能挠。”
少女一下子被一个陌生男子拉住了素手,当真娇羞无比,但另一只手又奇痒无比,十分难受。郑万厦道:“先别挠,乖乖的。”见少女点点头,然后便去将那荨麻摘下,一把将荨麻叶子薅下,从枝干处挤出一些汁水,涂在了少女手掌红肿处。少女整个手掌都被蛰了,一株荨麻不够,便又去急忙扯下一株,把叶子去了,从端口又挤出一些汁水涂了。
被荨麻草的汁水涂了,少女手上的痛痒之感稍缓,旁边的少年仍拿着自己的手,不断往手掌吹出冷气,仿佛这样便能不那么痛了,像是哄小孩一般。少女脸上便升起了红霞,耳朵根也是烫极。
就像自己接触的,少年的手掌也是有些灼烫的感觉。
旋即,少女忽然想起方才少年为了取荨麻枝干,又不想让叶子再一次蛰伤自己,便将那荨麻草叶一把去了。便问道:“你,不疼吗?”
方才关心所至,没有多想,此时便也觉得手掌如同针扎蚁噬。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太冷了,便又咳嗽起来。咳毕,答道:“没事,不疼。”虽然已经像是没有知觉了一般,但少年仍是逞强如此说。
少女显然不信,但此刻小鹿乱撞,当真不及细细分辨真假,小声问道:“那不疼了,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
郑万厦这才惊觉自己手中捧着少女的纤纤玉手,急忙放开,心想:“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我不是一个登徒子,只是因为这手没知觉了啊。”只不过,郑万厦还没有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便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此时自己与青衣少女孤男寡女,蹲在这花圃之中,这旁人见了如何想?一想到小姑娘家的名节大问题,郑万厦一下子弹了起来,便抬脚往花圃之外走,道:“在下行事孟浪,并非有意轻薄姑娘,实在对不起。”
少女脸上仍时布满红霞,见少年已经走出了花圃,亦是站起身来,强词夺理道:“都怪你,害我被蛰了。”语带哭腔,楚楚可怜。
郑万厦方才还心头大乱,想着赶紧离开,此刻听了少女语气,不由自主又转过身来,看着少女泥痕与泪痕交错,已然成了个大花猫的脸,道:“对不住”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长廊那头传来,“郑兄弟你在哪呢?”
郑万厦听秦离焱要过来了,不知所措,少女倒是简单,迅速蹲了下去,来个花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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