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本公子有意见,你不能去取白布,你要如何呢?”宋星咄咄逼人。
柳行云自负一身武艺,已将那家传武学书灵录练到了第二层境界。这书灵录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只怕几百年来的武林之上也没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它记述的武学境界便有三重。以楷书卷、行书卷、草书卷命名。
楷书卷讲的便是一个勤奋修行,如同楷书,一笔一划,苦练基本功,往往一横一竖便要练上千百遍,这破襟注1之说在习字成风的柳家,当真是生动无比。
经过无数日夜的锤炼,笔力劲道之人便能登堂入室,告别模仿,形意相合,往往挥洒如意,那武意也就在笔尖腾挪之间发挥出来。
柳行云不仅聪明,也很刻苦,所以年轻的他很早就瞥到了那至高的武学殿堂的些许风景。这让他很高兴,也很自信。
“既然宋公子对小可颇有微词,你我不妨在天下英雄面前见个高低。总好过嘴上逞凶。”柳行云虽然知道这宋星身份显贵,也不愿露怯。
“既然柳兄有意露一手,左千户,你便去与他玩玩吧。”宋星从没正经学过武功,现在只好吩咐左从义去出头了。
左从下绣春刀,沉声道:“卑职遵命。”便跃上前与柳行云见了一礼,道:“刘公子请了。”
柳行云见这看起来迂腐忠厚的左从义,不愿占他便宜,极有风度地道:“在下没有学过拳脚,只有工笔之力,请千户大人携武器出战,免得旁人说柳某胜之不武。”
左从义全然没有听出这人言下的自负之意,老实道:“不必,公子只管放马过来便是。”只是这话被柳行云听了,便生发出了其他意思。柳行云心道:“好啊你个朝廷狗腿子,待会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狂。”
便自广袖中取出一支铁笔,不过那笔虽然笔杆是精铁铸造,笔尖却是极为柔顺的狼毫。长约一尺,粗约半寸,虽然看起来是短小精悍的短兵器,但那冷幽幽的寒铁笔身让人断定这笔绝对不轻。却瞧见这柳行云单手执笔,左手挽袖,右手凌空落笔,写下一个柳,举重若轻,想来若是落在纸面,定然是一幅颇见功底的墨宝。
此间之人多是各方士子少侠,看见柳行云笔下功力如此卓绝,齐声喝彩:“彩!”
柳行云微微笑道:“请!”
左从义自然不是一字不识的升斗小民,他也能提笔写字,只不过却是向上头报告的文书了,在他看来,写字没有好看不好看,只要能让人看懂,便是文字最大的价值,对于柳行云的卖弄颇有些不屑一顾。
左从义暴喝一声,身形猛的窜出,一步便进入到了自己长拳的攻击范围,只见他手上使了个猿猴抱月,双手齐齐从两侧向柳行云抓去。这一招乃是江湖上的启蒙武学小擒拿手中的一式,旨在制住敌人,令其双手失去战斗能力。
柳行云见左从义将这区区三流武学用在自己身上,分明是瞧不起人。心中愤怒,却是转动身形,手腕运笔上下翻飞,眼花缭乱。这一式便是那行书卷永字诀,原来这永字看似简单,却包含了所有的笔画,古来书家便有习练永字的习惯,被称为永字法,这永之一字,便是楷书卷的根基所在。但在行书卷中永字又是另一番龙飞凤舞的堂皇气象。
那永字最后一笔落在了左从义左手手腕之上。
众人见了这般奇妙的武学,加上那柳行云身形飘逸,面容俊秀,卖相当真极佳,纷纷高声叫好。
左从义不慌不忙,迅速变招,刹那间便已使出了刁、拿、锁、扣四式,招式连贯无比,倒是发挥了小擒拿手招式细巧,变化多端的长处。在有限的空间内霎时演变出了无穷的变化。那根铁笔亦非等闲,左撩右拨,轻易化解,时不时还划出一笔往左从义脸上袭来。
柳行云本在方寸间与那小擒拿手周旋腾挪,忽地笔锋一顿,逼开了左从义一式单刀直入,然后往右重重下笔,便是左从义的心脏,左从义撤手回挡,笔锋再起,轻轻拂过左从义手掌,往左掠去,又是笔力突变,力透纸背的沉重力道眼看着落到左从义右胸,左从义右脚后撤一步。这力大势沉的一笔却没有结束,着力便往左从义左下方划去。左从义方才已经退了一步,此刻若退,便会失去重心,立时倒地,刹那间他便做出了反应,右手使一招断浪向柳行云左肋袭去。这断浪已属于这小擒拿手中比较狠毒的招式,只针对近身搏斗时敌人露出软肋,掌刀逆劈而上,击实了只怕那人左手便算是废了。
柳行云的那一笔亦落到了左从义小腹,劲力霸道,由左往右划去。原来是个之字。这之字与其他行书中短小轻浮的之字不同,却是米芾所书的大开大合之之。
注1:王羲之练字勤奋,在自己身上一横一竖地划着琢磨字体,日子久了衣服都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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