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心如死灰地站在忘川边上,忘川边上彼岸花开得正妖娆,勾魂摄魄的红色,让你忘了来路的艰辛,指引着一路向前向前。
幽冥王在旁躬身回禀说:“上神,天帝亲下御旨不让你下凡。小仙也是奉命行事,上神勿怪。”
男子神色凄苦,忘川河水咆哮怪声似有千万个冤魂在哭诉。
“上神,请回吧!”幽冥王摇摇头说,“生死往复,灵魂不灭,纵是千世万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放宽心等缘分吧!”
缘分?他等不及了,他说过患难与共生死不离的誓言,他会遵守。
“你且退下吧!我坐坐,一会儿离开。不会违背天帝旨意。”男子细声说。幽冥王见过太多这种闹着要生死相随的怨偶,情海孽缘,纵使情深,奈何缘浅,一切都是徒劳的努力罢了。他谓叹一声,悄然退下。
男子坐在三生石畔,一口一口喝着桃花醉,这酒是离他而去的女子亲手所酿,于是越喝越伤怀,越伤怀越喝,袖中带着七八坛花酒,只剩手中这一瓶,喝醉的感觉极好!红酥手,黄滕酒,佳人在左侧,盈笑不语,添杯推盏,红颜相伴醉时光。
都是她的模样,含羞的,带怒的,娇俏的,妩媚的……
“你终舍不得我,辰星!”他星目眯成线,脸上春色盈绕,如春柳抽芽,满怀希望。
幽冥王亲自带路,带来了一行人,是天威宫的几位上仙,上威真君的发小莫凌霄及贴身部将。见上威真君这副尊容,吃惊不小。道法精妙,万事不屑一顾的上威真君,为情所困的失去了本我?
“各位上仙,上神接连几天到此,只喝佳酿,万事不语。任小仙怎么劝也无济于事。”幽冥王望着上威真君的憔悴样心疼不已。一个横扫三界五大部洲的虎狼之仪态,落得如凡夫俗子一样萎靡。
“多谢幽冥王连日来照拂!此功定上报给天帝,嘉奖幽冥王仁慈之心。”莫凌霄是个执剑少年,铠甲铁衣,威风凛凛的模样。
众人皆施礼拜谢!
莫凌霄二话不多说,背着楼云飞一跃,往天宫飞也。
烂醉不醒的楼云飞整整睡了十天,宫中众人也不给吃任何解酒醒神的药汤。睡只管睡吧,睡睡就忘了,醒来还是要喝的。
十日之后,他醒来,衣衫不整的径直往外走。
“你去哪儿?忘川吗?哼!天帝已经来过,很为你伤神。她,不是投胎去了吗?几世修复元神,终要归来,你这是何苦?”莫凌霄也为这多情种伤脑筋。哪个神仙没经历历劫这事?
“是的,仙元不满,违背天规戒律,下凡历劫归来终复归原位。可是辰星是我亲手拍死的,她能不心存芥蒂?别人历劫是走个过场,而她是修复元神,这一世没修好呢?下一世?下下一世?我害怕看不到结果。”楼云飞在莫凌霄面前无须摆真君样,可以不用讳莫如深,可以畅所欲言,言无不尽。
“这是天命,假借你的手而已。无须自行担责。”莫凌霄挡在他的面前说。
楼云飞不语。
“辰星下界多日,这会该是二八年华,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一日我就替你去她降生的地方看了着,乌金国唯一的公主,这一世享不尽荣华。你别在这瞎操心,人家好着呢!”莫凌霄说,朋友做到这份上,己经无可挑剔。
“多谢阿霄!”楼云飞的脸仿佛从层层厚云中脱困而出的日头,“二八年华?岂不是要婚配?”
“这个乌金国公主,姿色绝尘,是辰星的模样,好像又不是。眉目含情,顾盼飞顾,唇未启先有情,红艳艳两只小樱桃。身姿轻如燕,女装倾城美貌,男装英姿飒爽。哦,她善骑射!”莫凌霄说。
“我是问你她婚配了吗?”
“否也!听城中人说,公主要在八月十五这天亲选附马,她坐在马上往城中走一圈,对中意男子射箭定情。”莫凌霄说着就笑了,“虽是辰星的一魂一魄投生在上面,这脾气秉性,多像她。”
“现在是凡间的什么时候?”
“八月十五啊!”莫凌霄说完,一拍大腿叫“我要去凡间一探,辰星相中的会是怎样的人,高贵儒雅,还是少年英雄,也或失手箭有所偏中了平庸男子?”莫凌霄越说看意越浓,他怎么能错过这样的精彩戏码?
楼云飞心头一紧,像是被人挖了下心口,一阵锥心之痛,他不能云淡风清地看着她嫁人。
两人目的不同,赴凡间的焦灼之心是一样的。
两人急急拉了大块稳当的云朵驾云而飞,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乌金国。
乌金国盛产黄金,销往五大部洲,国中万民皆商,富庶不知饥饿年荒。
饱食之后,追求诗情画意的美好。国中男女民风淳朴,女子亦可选夫,私下订终生后再禀明父母择婚期定日子。因为人人富庶,没有门第之见,因而所有的爱情都能功德圆满。
两人化身平民混随在选亲大队中,这位公主蒙一块金色面纱,只露出眉目,眉山如黛如隐隐青山,目光含春水盈盈秀波。
咦,楼云飞疑惑,他跟了一路盯着看她半天,她居然浑然不觉,仿佛不认识他。她还在生他的气吗?
她期待的美目在人群中扫荡,她在找中意的男子,突然她的箭往这个方向射过来,莫凌霄的发冠掉了。在众人羡慕的欢呼声中,莫凌霄说不出的窘,而楼云飞两眼发狠,杀他的心都有。
这女人太狠,明知人家俩是兄弟,还搞这么一出离间。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他陪笑地望着楼云飞,以求宽恕。
两个官差在莫凌霄的面前作揖说:“贵客似是从远方而来?我公主殿下相中您,请随小的往皇宫一趟。”
皇宫?两人面面相觑,喜上眉梢。
“这位是家兄,可否一同前往?”莫凌霄:说。
“可以!请!”
皇家大宴,万种食材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不入菜。公主坐在大殿之上,目光落在莫凌霄身上,热情炽烈!
莫凌霞十分不实在的假笑掩饰。
“附马可会歌舞?我们乌金国能歌善舞,是天底下最享乐无忧的国度。附马放心!”年少的公主声如风铃,青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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