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很快平息,脑袋挨了一棍子的牧师依靠在门上,问了狱友们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牢房沉默了几秒,有人用低沉的语气回答:“知道日本人在螨洲做的事情吗,上帝啊,现在我们就是实验材料。”
国府曾对外公布过关东军给水防疫部队的资料,西方报纸也进行了转载,故而日本人从事人体实验这件事不是秘密。
话题打开,又有俘虏透露,此地就是日军9400部队驻地,负责实验室的大久保手段残忍等等。
牧师认真听着,随即询问俘虏,日本人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俘虏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众人将胳膊和腿伸出铁栅栏,其中大部分人的皮肤长满了脓包,隔着很远都能腐烂的臭味。
少量没有脓疱的人,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还没有接受实验。
牧师脑袋紧贴铁窗,不断调整观察方向,总算看清了两边的场景,他伸长手臂,握成拳头的那只手朝着左右轻轻转动。
渐渐地,牢房重新恢复安静。
牧师原地坐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蘸着伤口的鲜血,在不知道从哪取出的纸条上写着什么,神情肃穆。
没一会,整张纸条就写满了红色的蝇头小字,牧师郑重地将其卷成一团,一阵窸窸窣窣声后,他抬头看向铁窗后的蓝天。
“真好啊”
小声嘟囔了一句,牧师吞下一颗药丸,身体蜷缩在墙角,口中念念有词,过往的经历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
灾荒下南洋,被人骗进婆罗洲黑金矿,死里逃生来到马来亚,传教,收养孤儿。
数十年的人生在短短时间内快速重现了一遍,牧师的瞳孔慢慢放大,口中溢出血丝,紧握着的双拳一点点松开,最终无力垂落。
密林中,正在用匕首制作陷阱的玛格丽特手上一滑,尖锐的木刺戳进了手指。
她轻轻吮吸伤口,目光再次投向日本营地所在的方向,彷佛预感到了什么。
许是巧合,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倾盆大雨转瞬即来,能见度陡然降低。
日本营地附近,焚烧尸体的土沟边,身穿防护服的归有光趴在树丛中一动不动。
天黑时分,营地里亮起了探照灯,几个鬼子伙夫扛着木桶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牢房区。
黑暗中的归有光猛地睁开双眼,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营地。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负责放饭的伙夫大喊了一声,几个守卫闻声快步冲了过去。
推开挡路的伙夫,守卫发现牧师躺在墙角,表情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其中一个守卫摸了摸牧师的颈动脉,转头对同伴摇了摇头,示意目标已经死亡。
“向大久保阁下汇报。”
“哈依,这些马路大真是麻烦。”
经过短暂商议,守卫找来担架将牧师的尸体扛去了实验区。
9400部队壁垒森严,除了本部队成员,只有死人才能离开营地,但就算是尸体,离开前也要接受彻底检查。
果然,得知今天刚刚抓获的俘虏死了,大久保立刻安排助手进行解剖。
无影灯下,还没有凝固的鲜血在解剖台肆意流淌,最后慢慢汇聚到排水孔中,牧师仰面朝天,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意,大久保的助手心中一寒,手上加快了速度。
由于之前已经检查过,所以解剖草草结束,助手得出结论,囚犯系突发心脏病死亡,体内也无异常物体。
营地外,归有光神情专注,任由山蚂蟥爬上防毒面具的镜片也不理会,牧师用生命换来的机会只有一次,绝不能浪费。
暴雨下了整晚,直到天亮前才逐渐停下,当天边第一抹光亮起时,守卫抬着牧师的尸体走向土沟。
泥泞的地面非常湿滑,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守卫摔了好几个跟头,气得这群鬼子一到土沟便迫不及待地抛下了尸体。
“快快地~”
守卫头目喘着粗气,命令手下赶紧焚烧尸体,守卫微微躬身举起油桶准备浇油,但动作被几声枪响打断。
眨眼间,营地四周枪声大作,不时有日本士兵中枪倒地,负责搬运尸体的守卫慌忙寻找掩体趴下,一脸紧张的四处张望。
趁着日本人的注意力被引开,满身是泥的归有光滑入土沟,迅速爬向牧师的尸体。
数百米外的山林中,三八大盖的子弹嗖嗖飞过,躲在树后的玛格丽特肩膀一麻,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一名达军成员高声提醒:“上士,日本人的火力凶猛,我们必须撤退了。”
玛格丽特咬着牙用布条包好伤口,冲着山下开了几枪,转头下令:“闭嘴!再坚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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