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着实吓一跳。
余志的手指纤长,且骨节分明,只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手心滚烫。
任谁被这么无礼貌地死拖硬攥着,也就没有了好脾气。
莫不是装睡来着,想在这里……
“看来你是来错地方,惹错人,好歹我还曾经是蝉联过三年的散打冠军!”
贺彦心里想着,下意识地就想给对方狠狠地一巴掌。
就在视线扫过,巴掌即将落在此人脸上那一刹那,贺彦看到此人手掌和露出来手腕的地方,皮肤被不知名的利器划成不规则的伤痕。
就在贺彦看着伤痕出神的片刻,低沉而悲悯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来。
“姆姆!不要离开我们,两个妹妹还太小,我养活不了她们!!”
余志紧紧地攥着贺彦的手,眼睛却依旧紧闭着,黑长浓密的睫毛间,似有晶莹的泪珠划过。
原来是他做梦了,连做梦呓语都在叫唤母亲,看起来原生家庭完全说不上幸福。
那一声“姆姆!”击溃了贺彦内心紧张的防线,也唤起了她对自己亲生妈妈的幻想。
“如果我叫的话,可能不是客家话,可能就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妈!可那也没有机会,自己连生母的一点眉目都没有!”
贺彦突然有点羡慕这位“睡神”,一时间感觉泪意汹涌。
她努力克制住情绪,缓缓抽出被攥得酸疼的手,深深地吁一口气,好在来访者只是在梦境中,无意识地行为。
算了,虚惊一场!
算了,再过几天就是自己25岁生日,关于身世,就能解开了!
希望,那也是一场虚惊!
贺彦翻开另一只因为一时紧张已经攥成拳头的手,手心已经汗涔涔。
她从案几上拿了点抽纸,轻轻地抚触在面颊上,摸摸微微发热的双颊,感到一阵不自在。
她走到窗边,推窗换气,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
惊诧莫名却似乎很是触动情绪。
再次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似乎3号咨询室的气氛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作为心理咨询师,做好工作中的情绪管理,是考验一名心理咨询师功力的基本课。
短暂的休憩之余,贺彦抬起手腕,核算来访者的时间。
此人已经足足睡了一小时!
贺彦抬手扶扶发梢,眼睑微张,眼尾乌溜溜的睫毛充满生机地微微地上翘。
冷不丁发现,眼波如同秋水般潋滟,慢慢地晕染了夕阳的余泽。
好在这是今天最后一位来访者,不然这位“睡神”可是太耽误事儿啦!
贺彦草草地收起文件夹,她的眼神再次飘落在余志身上。
刚刚那场小误会之后,贺彦细细端详眼前这位,身量纤长,冷峻的脸庞和微蹙的眉心,把弗洛伊德椅当做软床的英轩男子,衣着考究,腕部还搭配着轻薄的江诗丹顿的白金满钻机械表,袖扣还是时下最流行的复古青花瓷款。
眼目下所见林林总总,此人物质优渥。
可是世界上幸福的人往往少不了物质的加持,可是倘若只有物质呢?
贺彦似乎在自我做着假设性回答,岂不是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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