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的话如同一碗热汤,郑知礼喝下后直觉自己被街上寒风冻结的五脏六腑都被化开了,融化后的脏器疏通着血液,加热了皮肉,自内而外升腾的蒸汽催红了郑知礼的脸,也蒸软了他的心,终于,郑知礼抱着兰子义新送的皮袍哭了起来。兰子义适时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好了,好了,吃饭吧,谁人没有被骗的时候呢?”
郑知礼叠好袍子又将它放在自己的草铺上,他抽泣道:
“我不是因为我被骗了才哭,我哭是因为我对不起卫候。”
兰子义坐回座上问道:
“怎么对不起我呢?”
郑知礼答道:
“卫候是官我是贼,明明我来会害卫候遭殃,明明卫候对我这么好,可我还是听了雷将军的话来找卫候,我对不起卫候。”
兰子义笑道:
“不要自责,就算你不肯来雷有德也会找其他人来,相比较其他那些我不认识的妖贼,我还是觉得和你这故人谈更愉快。”
郑知礼听了兰子义这话才止住哭。饥饿仍旧追在郑知礼身后,所以刚一止住哭郑知礼就又动起了筷子,不过这次他吃的就比刚才慢了许多。兰子义则在此时继续问道:
“今天的差役说还有其他人也被抓住,他们都是一道进来找我的?”
郑知礼摇头道:
“不是,他们都去找谁我不知道,但只有我一人来找卫候,其实要是那些差人不说还有其他人,我还不知道还有他们进城呢。”
兰子义道:
“这雷有德还是老样子,做事滴水不漏。我挺好奇他是怎么安置你们这些江东新附之民的?”
郑知礼道:
“我们都被分开安置在各营个山中。”
兰子义道:
“那一营大概有多少江东新人呢?”
郑知礼道:
“各营人数不等,人多的有六成都是江东人,人少的也有四成。”
兰子义咋舌道:
“这么多人,看来京城那一战妖贼损失不小啊。”
郑知礼道:
“雷有德手下的江东人多,那些江北带来的老人很多都已经不信仙道了,上次官军进山剿匪灭的就是那些人,这就是天罚。”
兰子义暂时没有心思去驳斥郑知礼说的这套邪说,他只问道:
“哦,官军剿灭了不信转生道的人这叫天罚,那你们都承认官军是天了,你们又为何要辱骂官军为正妖?既然你们把官军当做正妖,那雷有德他又为何要向妖孽投降,请求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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