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的娘亲是一个极美的人,做事细心人又温柔。从小对郁泉幽便非常的严格,却又极其疼爱她。
她们的日子,虽然很穷很苦,娘亲却将她教的相当好。娘亲教她识字,教她弹琴,教她武功。在她心里,娘亲是一个什么都会的人,是这世最好的人。
她的娘亲是江湖有名的怪侠,颜七娘这个名字到哪里都是具有威慑力的名字。可如今娘亲却以那样的方式惨死离去,她不想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不相信娘亲竟然这么死了。
她靠在床,盯着窗外的一片黑色,眼泪溢满了眼眶。
“让姑娘久等。”一声悦耳之音传来,狐墨再次推开了格门,走了进来。
郁泉幽急忙抹去眼泪,勉强勾起笑道,“无妨。”
“你没事儿吧?”他见到她慌乱的样子,从怀掏出一块帕,温柔的说道,“擦擦。”郁泉幽迟疑了一下,接过帕子,说了声谢谢。
“姑娘为何哭?”
“没什么。”她忍住了伤感的情绪,声音有些低落,背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如她现在的心一般。
“这是姑娘要的药材,姑娘可以看看。”他见郁泉幽不想多说,便适时地转开了话题,从袖拿出一包药材,走到她的床前说道。
她接过那包药材,心里藏了些感激之意,“多谢公子。”
“姑娘的伤甚是严重,若是要用这些药做些什么,最好等伤好些了在做。”
他坐在床对面的紫檀椅,用手掌轻轻撑起了头,慢悠悠的说道,似乎知道她要拿这些药做什么似的。
郁泉幽并不惊讶。这样的配药,算没有医理知识的人都会知道配出的究竟是什么功效的药。
“多谢公子提醒。”不过对于他这样的提醒,郁泉幽还是心存感激的。
“即是这样,姑娘便好好休息,我便先走了。”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身后的郁泉幽并没有吭声。
只是当青衣公子走出了桂花幽香的厢房,关那红阑格门的那一瞬间,精致的脸占满了忧伤。
他轻轻喃了一句,“我是寻到你了,却又他晚了一步”
狐墨在门口站了许久,最终拂袖离去。
厢房的郁泉幽一直看着那映在格子门的人影,心是有些疑虑的,这狐墨为什么要在门口站那么久?
狐墨,狐墨,她在心里念叨了两声。青云山帝君她的脑海里忽然跳出这个词,这让她怔了一下,青云山这是什么地方?帝君又是谁?
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些?
一种古怪的感觉涌她的心头,那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使劲儿的挥去那种感觉,等到平静了一些,便拿着那一包药草小心的下了床,拿了桌子的碎花水壶,将其的水倒掉了一些后,便悉数将草药放了进去。
接着她将插在发髻里的一根木簪拔了出来,拔去了簪头,里面便出来一个类似小锤的东西。
她用着那根簪子将壶的药草撵压成细碎的小块,接着再逼掉了些水,磨成粉末后,再次放回了装药的油皮纸包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做的非常简单,可能会药效不好,但是她在其加了一份天茄花,药力还是很足的。
做完了这些,郁泉幽望了望窗外,那黑绸一般的夜十分静谧。
她定了定神,握紧了拳头。
黑暗的夜掩藏着危机四伏的杀机,是寒冷的冰刃无法抵挡的煞意。
第二天清晨,当郁泉幽从焦虑的不安醒来之时,桂花香依旧飘满整个房间。
她从床坐起来,看着外面的景发呆。太阳不知何时已是高挂天空,绚烂的阳光,洒在大地,反射到她的眼睛里,一片金芒。
她下了床,扶着床栏站了起来,缓慢走向那格子门,推开走了出去,外面一片明黄,是她触不到的阳光。
这里是凤岳客栈的别楼处,以前娘亲在这里做事时,她曾来过一次,那时虽然年纪这里的景象她却还依稀记得。
别楼厢房的特色是有一个独立的花园,只有特别有钱的大户才住的起,她猜想着狐墨的身份,大概他是什么地方的商家富豪,又或者是江湖有名的人士
她走到花园央,正准备离开这里去大街买一些东西,却忽然听见一声尖叫,那声音刺耳的很,像是从她头顶传来的。
她抬头往看,一个巨大的人影向地砸来,她惊叫一声,只听见一声惨叫,“哎呦,我的腰啊!”的鬼哭狼嚎声,那人摔在了地。
郁泉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把地摔出一个洞的人,咽了一口口水,那人从洞里爬出来,一脸痛苦的揉着她的腰。
她才看清那人的面容,这人是个长相甜美可爱,有着一双超大的水灵眼睛的姑娘。
那姑娘一看到郁泉幽,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朝她狂奔而去。
郁泉幽本能的让了开来,女孩儿便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脚下没站稳,又摔了下去。
泉幽嘴角微搐道,“姑娘,你没事吧”女孩儿趴在地,似乎摔的很严重,听到她的声音,居然伏在地哭了起来。
郁泉幽慌了起来,这姑娘不会是因为她方才让开,害得她摔倒而哭了吧?
她急忙对她说道“姑娘,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哪知那姑娘听到郁泉幽这么说,哭的更凶了。
她蹲在地,拍了拍女孩儿的肩,“姑娘,别哭了,我向你道歉是。”
女孩儿却忽然一个鲤鱼翻身,转而用力抱住她,扯痛了她的伤口,郁泉幽痛得龇牙咧嘴,“姑姑娘你怎么啦?”
“呜呜主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主子?这一声唤让郁泉幽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见女孩儿哭的伤心,她便没有说什么,也许是这姑娘是认错了人吧。等女孩儿逐渐停下了哭泣,她才道,“姑娘怕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你的主子。”
“不可能,我怎么会认错我的主子?”女孩儿抬起头来,泪珠还挂在眼边,“主子,我是伶云啊!我的记忆力可是荒六道最好的,怎么可能会认错你呢?”女孩儿说的郁泉幽一头雾水,她无奈的说道,“姑娘可否先把我放开,我身有伤,实在经不起你这样抱着。”
“主子你受伤了?”女孩儿似乎惊讶之极,立即放开了她,随后又非常关心的问到,“你怎么受伤了呢?”
她叹了口气,“姑娘我实在担不起你这一声主子,我姓郁,你不如唤我郁姑娘吧。”
“可是你的确是我主子嘛”女孩儿用着绵羊音和郁泉幽说话,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有些不耐烦,瞪了那姑娘一眼道,“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好吗!”
女孩脸竟然显现出一些委屈的表情,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有些刺耳。她蹙起眉,把耳朵遮,站起来朝后退了几步,看着女孩儿哭的那么伤心,感觉好无语。
“郁姑娘。”这时有人唤了她一声,郁泉幽回头一看,便见狐墨依旧穿着一身浅色,向她慢慢踱步而来。
“狐墨公子。”她望着他,点头微笑着。
“你的伤可好些了?”他关心的问道,脸的笑容十分的温暖。
他走到郁泉幽身边,只是当看到跌坐在地的那个女孩时,笑意突然嘎然而止。
那姑娘看到他,脸立刻露出兴奋的笑容,“帝君,你也在这儿?”
狐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个姑娘,郁泉幽有些疑惑,瞧着他们俩,轻声问道,“公子认识她?”
他半响没说话,听到她这么问,才嗯了一声,然后将那位姑娘从地扶起来,对着郁泉幽说道,“她叫伶云。”
他看着她,神情有些期翼,似乎盼着郁泉幽说些什么。她并不懂他的意图,并没有做声。
那位伶云姑娘却开了口,“帝君,主子她不认识我了,你快帮我跟她说说呀,我是伶云呀!唔唔”
他忽是捂住了姑娘的嘴,然后看着郁泉幽道,“姑娘,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便先走了。”
“哦”看到她点头,他便拖着那位伶云姑娘走了。
“这俩人怎么都那么怪?”郁泉幽嘀咕着,走进客房将昨天晚打包好的行囊背到了身,变准备往外走去。
她将娘亲的翡翠镯子戴在手,拖着还有些病痛的身体往外走去。
只是刚刚踏出了门,手的镯子便忽然闪闪发光,泛出幽绿的光芒,在空反射出一个光障,晶莹透亮。
她被这景象吓了一跳,看着那些光障,那乳白纯洁的光芒逐渐让她痴迷。
她用手指轻轻去触碰那些光芒,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接着是柔软无形,郁泉幽发现那光障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世界,便摸索着踏了进去。
周围的景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绿阴笼罩大地,溪水缓缓流淌,奏出美妙的乐音。这一切的一切竟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她站在山顶之,俯瞰大地,惊叹这美丽,山间雾气缭绕仿若仙境。
忽而从远方传来几声悠扬萧声,跳动的乐符盘旋在她的耳边。
不知怎的,心猛然一痛,有一种窒息了的感觉。郁泉幽寻着那萧声向山间雾岭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簿之色,郁泉幽走着,心情愈来愈沉重,那箫声之蕴含着的忧伤让她十分好,吹箫之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何这首曲子那么悲伤,而她好似能理解这种悲伤一般,心也牵扯着痛。
她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一片纷飞飘然的桃花林,而那箫声的悲伤,亦是愈加明显了。刺得她全身发麻,晃神猛然止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桃林尽头。
那箫声忽然止住,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静湖,飘散着片片桃花,风凉之处,站着一抹身影。
郁泉幽想要看清楚,那身影却又飘渺无。她挑了离那身影最近的一颗桃树,施展轻功飞了去,站在较粗的枝干,却依旧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一个墨发披在后方,穿着青墨色的锦袍,有些落寞的身影。
郁泉幽静静呆呆的看着那个背影,箫声再次响起,她失了魂魄。
箫声忽是凌厉起来,她徒然感到有一股波气向我冲来。
郁泉幽失声惊叫,脚下一滑,便从树落了下来。
她紧闭着双眼,正等待着与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这时一股清香飘至她鼻间,郁泉幽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她轻轻睁开眼,目光便立刻停留在那一张绝世倾城的侧颜,呆滞入神。
清风微抚,转眼间,郁泉幽便已稳稳的站在了地,而对面的男子亦盯着她看,神色似乎有些震惊。
她望着那一张脸,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一袭白玉色的衣袍将他衬得亲近又疏远淡漠,一双墨瞳如同浸在水里的黑水晶一般,眼角微微扬。
从他那黑得深无尽底的眼射出柔和的光芒以及一丝丝郁泉幽看不懂的情绪。
男子白皙光洁的脸庞透着与那眼温和之气截然相反的冷峻,身后飘逸墨发垂至腰间,不扎不束,自由傲气或是孤独冷漠又或是平和淡然。
郁泉幽盯着他的颜,心有种刻苦的疼痛。忧伤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莫名的蔓延。
他看着她愣然许久,那炽热的目光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
“公子可是吹箫之人”郁泉幽脱口而出,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那男子慢慢收起所有情绪,淡漠的看着我道,“是。”低沉磁性的音流淌出来。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声色冷淡,“姑娘为何会来这”
郁泉幽盯着他的背影,“我是被你的萧声引来的,公子的萧声太过忧伤,我便情不自禁的寻过来了。”
她解释道,心神全权被那莫名而来的伤感和痛苦锁住。
“你打扰到我了。”男子又说了一句,语气冷了三度,也不等她再说几句,便御风而起,飞向湖对面,墨衣飘荡起来,背影苍凉孤独。
“喂!等等!”郁泉幽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可男子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转眼消失了身影。
郁泉幽看着已是空空如也的湖岸嘀咕着“这人真怪。”
她蹙起眉,娘亲的玉镯为何会放出这样的光障?难道之前她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一胖一瘦所说的宝物便是娘亲的手镯吗?
郁泉幽看着那镯子,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光障这边怎会连着这样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刚刚的男子又是谁
郁泉幽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可却无人可问。
正当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忽然变幻了起来。不一会儿的时间里,她便再一次回到了凤岳客栈。
而那一片零落的桃林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她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一般。
她的心那一股刻骨的心痛依旧留有余味,可那男子的身影却早已荡然无存。
她愣了许久,最后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如今最主要的事情是寻出杀害娘亲的凶手。想到这里,她便背着行囊走出了客栈。
而在她身后的丛林之,狐墨目睹了她消失又重新出现的全部过程,眼眸之的伤意也愈来愈明显。
原来,有些缘分真的是自己无法改变的,有些人是他注定错过的。
前世是如此,今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此时的郁泉幽并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男子因为遇见她而感谢苍,又因为错过她而怨恨苍。
郁泉幽走出客栈,满脑子想的都是桃林里遇见的那个男子,只是见到他一眼,她竟然已经对他有一种魂牵梦绕的感觉。
那种熟悉至极却又无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法冷静下来。
她在小镇寻了一家布衣店,买了一套夜行衣后,便匆匆向溪川赶去。今晚她要夜闯溪川林府。郁泉幽猜测着此时杀害她娘亲的凶手一定还在溪川。
至于为何她要这样猜测,全是因为溪川的糊涂官老爷林权月,这个林权月向来不会管事,只要不是牵扯到他的事,算是天大的案子,他也绝对不会插手管理。
而如今他既然会插手娘亲,张爷爷以及毛婶被杀的这一件事情,便说明有人找了他,并且以不小的代价要林权月抓住她。
既然是要陷害她,那么没有看见她进了死牢,想来那些人是不会甘心的。
想到这些,她便加快了脚步。
罂粟小镇的后山有一条通往溪川的近路。从那里走很快便能到达溪川,但是郁泉幽走这条近路时却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幽静小道不知是被何人做了手脚,道路都是碎石,极难行走。
当她赶到溪川时,天空已经铺了一层血红色,那是一抹不平凡的颜色。残阳缓缓的迈着脚步向地平线走去,逐渐的天空染了灰蒙蒙的夜。
她在溪川城外的荒野等待了许久,等着夜色降临,等着漫天的星辰闪烁在墨色之,才慢慢靠近城脚,从无人的一角翻身而,飞走在屋檐之间。
今晚的夜太不平凡,原本该十分热闹的城镇如今却异常的安静,犹如一座死城,似乎编造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要将世界吞没。
郁泉幽心十分疑虑,这般的情景让她怀疑这城或许有诈。她小心翼翼的踏在青砖瓦,寻到了林权月的府宅。
此时的林宅也是一片寂静,寂静的让人直冒寒意。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闯进去,因为不管是不是个陷阱,她都必须进去,否则便无法知晓追杀她的究竟是何人。
她踏进了这漆黑的宅子,逐渐在里面摸索着,正当她要潜到林宅的主屋里时,脖颈之间忽然一痛,莫名的失去了意识。
郁泉幽瘫倒了下来,在她的身后一个黑衣人黑漆的眸闪过一抹恶毒,随后他抱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不知去向。
郁泉幽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柱,脚下被铺满了火柴堆。而在她面前的是溪川的老百姓,所有她认识的不认识的,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举着一把火把,一脸怨恨的瞧着郁泉幽,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会有陷阱等着她,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被这样的捆起来。
“杀了这个妖女。”这时不知是何人在人群喊了一句,在场的所有人便也都喊了起来,他们各个带着十分的怒意冲着她吼道。
这样的场景不免让她心寒,为什么会是这样?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让这个小镇的人如此的恨她?
她不懂,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死。如果她死了,这一切便会随着她的消失而瞬间掩埋,这并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开始挣扎,使劲的挣扎。额前的那一朵梅花也忽然变的妖异起来。
当那朵妖异的花魅力绽放时,眼前的那些小镇的人们一个个便都想发了疯一般,纷纷将自己手的火把扔到了那一堆火柴,大火顺势燃烧起来。
郁泉幽慌乱了起来,那火的灼热让她十分的不适,她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希望可以离开这里。但是绑在她身的也不知是什么绳子,即使她用尽内力也无法将它挣开。
当她一筹莫展快要绝望时,一个墨色的身影从墨色的夜空出现,飞快的冲进火光之,将她身的绳子一刀劈开,用力将她拉入怀,带着她飞了出去。
又是那一股熟悉的清香,郁泉幽趴在他的怀,心波澜不定。
这男子便是之前一次次救她的那个墨衣人,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救她呢?她还在方才那一场盛大的火焰里无法回神,静静的依靠着那男子,不言不语。
直到那男子将她带到一片安全地带后,她才缓缓开口。
她看着那依旧蒙着面的的男子,心十分的不解,“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她脸色惨白,紧紧盯着那男子,眼眸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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