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羽伸手,微微抬起她那张肿的不成样子的脸,眼中带着一丝怜悯道:“你可知,那晚我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还是你真的以为,不说便没事了么?”
她要的,是一份供词!
安凝羽要连翘说出那个人,甚至指认那个人与凝霜的关系,至于真假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要的就是薛贞雨从安府离开,最好再能取消她入宫的资格。
连翘晕晕乎乎,大脑里仿佛经历了一场交响曲,耳边听见这一番话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没想到大小姐看见了,那这件事就不可能轻易善了。
“连翘,你若是执意不说倒也可以,你听说过沉塘之刑么?”安凝羽拧眉淡道。
连翘费了半天劲,才微微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没见过。
安凝羽嘴角微微一笑,松开了连翘的下颌转而伸向她的肩头,她指尖上的血迹和着茶渍,尽数蹭到了连翘的肩头的衣服上。“长这么大,我也只是曾经听人提起过,并未见过。所以,我特意叫人找来笼子,打算叫你亲自试一回,也好叫我开开眼界。”
那个头戴玉冠的男子,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意,漫步走到桌边弯腰坐了下去,一只手搁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五只手指头挨个轻叩桌面,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叫连翘的姑娘,不知她是打算死咬着牙挺到底,还是打算如了安凝羽的愿。
连翘缓缓抬起眼帘,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大概的景致,她望着内室床边,不知凝霜有没有醒来,若是她听见了自己要被她长姐带去沉塘,她可会以命相救呢?
安凝羽见她这般神色,不可置信的挑起眉尾问道:“你不会……还指望薛家小姐来救你吧?”
之前去派去请大夫的两个丫鬟上前,朝安凝羽福身道:“大小姐,林大夫来了。”
安凝羽冷哼一声,转身望着那两鬓斑白的林大夫,甜甜一笑:“林大夫,烦请您看看薛家的小姐,看看她病得如何了。”
闻言,桌边那个头戴玉冠的男子抬手,挥着广袖的手朝林大夫身上施了一道法,暂时将他的医术封了起来,以免叫他看出凝霜是中了毒。
片刻后,林大夫出了内室,一脸神色担忧道:“回大小姐的话,薛家的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太虚弱,一时上火急的晕了过去,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说完,抬手就着袖口擦了擦前额的冷汗。
安凝羽愣了一愣,望了一眼内室的床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人都这样了,大夫说并无大碍,这搁着谁谁能信呢?这大夫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诊不出来又不敢直说吧?
她将信将疑的挥了挥手,朝那两个丫鬟道:“送林大夫回去。”
另一边,拿着画像的蓝布衣裳婆子,点齐了安府上下一众下人小厮,将手里的画高举在手中,站在一处三层台阶之上,扬声问道:“都给我仔仔细细看清这张画,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
一时间,人群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
那婆子一双眼睛仿佛一盏探照灯似的,冷冷扫过下面那三十多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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