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闻言,立刻乖顺的点头称是:“婆婆说的是,凝霜没能照顾好夫君,点派好下人奴婢,有失为人妻的责任。”说着,又拿着那帕子拭了拭眼角。
李氏一听这话,连忙劝慰道:“凝霜啊,你如今都病成这样了,今晨我还派人来唤你去正厅敬茶,实在是不知你病成这副模样。咱们将军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规矩却是不能忘的。”
凝霜动了动身子,坐正了些,顺从道:“婆婆说的是,规矩一定要有的。”她等的就这句话。
李氏说到此,又呜咽了起来:“可怜我的儿啊,奉旨娶进来一个名门闺秀般的媳妇,身体却娇弱的如一朵花。才刚大婚便病成这样,没成想连皇上都派了御医进门……”
秋蝉面上一冷,张口拦道:“夫人说话,也该当着点心。这婚是皇上谕旨亲赐的,难不成您是嫌皇上给您指的儿媳不够好?”
凝霜轻咳两声,怨道:“秋蝉,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当下捂着嘴,又咳喘了好一会。
秋蝉闻言,规规矩矩给夫人跪了下去:“求夫人恕罪,奴婢错了。”
李氏闻言一惊,连哭都忘了。
她“噌”的从杌子上站起了起来,连忙催促秋蝉起身:“你也是一番好意,快些起来吧。”她敢罚秋蝉吗?她不敢!
若是罚了就代表她的确是怨怼这门亲事,对凝霜这个儿媳不满意。你给她借十个胆子,她也是万万不敢的,嫌命长了么?
凝霜不得不陪着这个便宜婆婆做足了戏,只见娘俩抱头掩面哭泣,在外人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感人的一出母慈子孝的场景。
这一唱一和,废了凝霜不少气力。
待李氏前脚出了门,三个一等丫鬟围着凝霜好一顿伺候,凝霜稍稍感觉缓过气来,不由得恨的牙痒痒。
李氏左一句:我的儿啊,右一句:咱娘俩。
凝霜心底一声冷笑,若不是太医院的御医上门,李氏不打进门已然是给了三分薄面吧?
到底上面还有个公公,李氏大可跟公公吹各种膈应人的枕头风。即便公公不跳着脚,指责凝霜这个新媳妇的不是,只怕也是从心里不待见凝霜了。
张家,自老太爷起就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后来天下大定,开国皇帝金笔提了“威武”两字,至今还挂在大堂。
是以,从老太爷张林峰到张浩然再到张云开,威武大将军、威远大将军、威虎大将军。
三代大将军,到了如今,皇帝都换了几茬了。当初的荣耀,现在的步步为营,张家男儿历代从军,为保香火,从来都是一妻一妾。
所谓妾,也大多是娘家带来的陪嫁或是远亲,只为能帮嫡妻,唯独一个李氏。
张云开当初娶的是礼部尚书许家嫡女,许心颜进门的时候,张云开没有妾室,却有个盛宠多年的通房丫头,一开始许氏没把她放在眼里。
一年后许心颜怀孕了,要么说礼部尚书把许心颜这个嫡女养的太心宽了,想着自己怀孕,由着通房丫头服侍着张云开。
谁知不过个把月,张云开对许氏提出要将李氏提姨娘,态度极其强硬,许氏一口气堵着没缓过来,没过多久。孩子就没了。
那时,许氏恨极了李氏。带着五个丫鬟婆子冲进李氏屋里把能砸的都砸了,不能砸的全一把火烧了,指着李氏骂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听说从那天以后,李氏整整一年没出过自己的屋子。
许氏打发了陪嫁里最标志的陪嫁丫头开了脸,连夜送到张云开的书房,后来,袁氏连续半个月都在书房伺候,许氏见袁氏大受张云开宠爱,亲自提了姨娘。
等许氏再怀上到生下张临渊,李氏都不敢出现在许氏面前,可巧就巧在,许氏坐月子,袁氏日夜贴身伺候的时候,李氏怀孕了!
凝霜的眼睛亮了亮,冷哼一声:“李氏可谓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啊!安分了一年多,为的就是一击必中。”
冬雨点点头,继而道:“要说袁氏也是衷心,只想着当家主母未有嫡子,说什么也不要,而许心颜因着第一胎被气的伤了身子,愣是养了这么久。”
“毕竟是许家自己带来的丫头,怎能不衷心,即便是我们也是一样的,自家小姐受这么大委屈,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秋蝉伸手,将凝霜手上的降了温的手炉取下换了烫的碳,又塞回凝霜手中。
冬雨叹道:“只是可惜了,听说那位袁氏当初已经订了亲,再过半年就将放出去婚配了,袁氏性格温顺却不懦弱,在许心颜最难的时候,拼着自己的一辈子,也要帮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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