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重现以前的热闹风光,作为今日寿宴的主人,吴氏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在看到姜千娇独自前来,秦萧并未陪同在侧时,嘴角的笑意顿时微微凝了下。
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同客人们寒暄了一会儿后,便借着更衣的名头拉着女儿去了内室打算说几句私房话。
姜千娇不等吴氏开口,便主动解释道:“他本是要来的,只不过早上宫中来使,陛下急召,这才来不成的,您别多心。”
“我怎么能不多心?”
吴氏抓着她的手背捏了捏,皱着眉头道:“如今外头传的风言风语的,都说镇北王瞧上了秦将军,点名让他来当女婿,那可是二十万的兵权啊,若是秦萧他当真动了心,要休妻再娶可怎么办?”
“不会的。”
姜千娇柔柔的笑了笑。
“您也知道那是二十万的兵权,非同小可,镇北王不会轻易放手,陛下更不会轻易放手,哪会就那么容易白送到秦萧的手里啊?外头那些流言都是别人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
吴氏并不懂什么朝局政势,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很可能会被人休弃,听了姜千娇的话,心里仍是半信半疑,安定不下来。
“可是空穴不来风,这些流言传的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阵势,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似的,就像上次那个道长说的,秦萧他的字克你,只怕是”
“娘!”
姜千娇略微提高了下声音,神色有些无奈。
“我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信那些旁门左道的瞎话,秦萧他若当真是我的克星,早在咱们被抄家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沦为奴婢,生不如死了,又哪里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听您说这些杞人忧天的话呢?”
“你这孩子!”
吴氏脸色一顿,有些不悦。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在这里死呀活的,也不怕晦气?”
姜千娇一时嘴快,倒忘了这茬,忙向母亲赔了罪,又挨过去抱住吴氏的手臂轻摇着软语撒娇,终是哄的吴氏转阴为晴,忍不住在她的额头点了点,笑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了你夫君,连亲娘的话都不愿听了。”
“哪有?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嘛。”
姜千娇倚在吴氏肩膀,抬起头含笑看她,语气绵软娇糯。
“女儿这回可给您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做寿礼,里头有一串碧海潮珠挂链,据说是深海鲛人之泪制成的,不仅珠圆玉润,美不胜收,还能在暗夜生光,万年不灭呢。”
“是吗?”吴氏惊叹。
如此稀世之宝,哪是寻常人能买的到的?想也知道,这定是秦萧的大手笔。
吴氏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心里的滋味儿颇有些复杂。
若是前朝未灭,以姜家的门第,女儿的才貌,无论哪个勋贵世家迎了她做媳妇儿,那都是得爱着敬着,高高供起来的,哪会像现在这样,要靠她一人之力,保住整个姜家的平安富贵,明知那秦萧身上有着深不可测的危险,作为她的娘家人,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呆在他身边犯险。
是我们姜家,亏欠了她啊。
吴氏正自伤感,耳边却又听到女儿带着轻笑的打趣。
“到时您把它戴在脖子上,晚上出门,就再也不用使人点灯笼照路了,省了多少蜡烛香油钱呢!”
这俏皮话逗的吴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的那丝愁绪也立时消散,同女儿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后正欲携手出去,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止住了脚步。
“对了,差点忘了,你待会儿去席上露个脸应个景儿,就去后头园子里走一趟,你父亲要见你。”
“父亲?”
姜千娇想到一直闭门不出,如同销声匿迹一般的父亲,心头微微有些疑惑。
“父亲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那倒没有。”
吴氏道:“他只说让你去见他,还嘱咐不能让人跟着,只能你一个人去,没再说其他的,我猜,估计也是为了镇北王那事来问问你吧,他到底也是心疼你的,哪能当真不管不顾自己的亲生孩子啊?”
心疼我
真是如此吗?
姜千娇垂了垂眸子,并未多说什么,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嗯,女儿知道了。”
今儿来的人多,姜家特意选在在前院一处宽敞地方设的筵席。
这儿在正前方有轩台,两边有阁楼,男客和女眷分开而坐,一边觥筹交错的谈笑闲聊,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戏台上的名角们粉墨登场,长袖善舞,端的是一派喜庆热闹的好气氛。
姜千娇听了会儿戏,手边的一盏金丝燕窝还没尝上两口,便有丫鬟悄悄的给她递眼色。
这是暗示她赶紧起身离席去园子里呢。
父亲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要这般的催促她呢?
不知为何,她现在对于与同姜如盛见面,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沉重感,心里头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她虽不知道姜如盛要跟她说什么,可下意识的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关心她担忧她的意思,而是会让她为难,困惑,伤心的话语,就像前几次那样。
可偏偏,她还不能不去,谁让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呢。
只能希望,难得两个人能见一次面,不要再闹的不欢而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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