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再会笑了的宗褚,奚月更是觉得心如刀割,如果那个人,能让他再笑起来,也算满足了
直至华灯初上,奚月才带着人来到皇宫内,跪在宗褚的书房外,宗褚靠着书桌有些困乏,书桌与外面隔着一道薄薄的金黄色帘子,在风中悠悠的飘动着,奚月却直接叩头走人了。宗褚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被帘子模糊了的身影,静静跪在远远的地方,许久,依旧只是听见风吹的声音。
宗褚大气不敢出,他心里排山倒海的期待,却是让他更加恐惧去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来,那细碎的脚步声,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掀开了帘子,紧紧盯着宗褚。
然后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退后几步摇着头许久才说道,“小褚?”
这两个字犹如利箭一般刺穿宗褚的心脏,他正要站起来,却看见夜轻尘马上往门外跑出去,急的他一声大喝,“拦住她!”
那门口的侍卫一听,马上亮出武器拦住门口,宗褚那些贴身护卫直接押着夜轻尘的双手。宗褚走了出来,狐媚的双眼眯起来,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听他说一句,“放开她,你们退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生生念念了十年的女人夜轻尘!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总是容易受惊的小女孩。表情带着陌生的成熟,复杂,还有失望。但她纤弱的腰身,完完全全才是自己心中那个温柔乡,恨不得马上紧紧抱着她。但是,宗褚忍住了。他走过去,只想让护卫放手,不想夜轻尘却迅速扯过护卫手中的一把剑抵住了要走过来的宗褚,摇摇头冷冷说道,“你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杀了你!”
失职的护卫脸上一阵惨白,刚要重手抢回武器,宗褚厉声喝道,“本王叫你们出去!”
那些护卫只楞了一下,便毫不犹豫退了出去关上门。
宗褚低头看着夜轻尘,觉得再看她悲伤的表情,只怕自己会直接胸口痛死在原地,伸手握住了剑,锋利的剑刃瞬时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沿着剑身慢慢流向夜轻尘,但夜轻尘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动摇,语气却更加冰冷,“不,不要再对我用这一套。”
宗褚眉头一皱,只抓紧了剑刃狠狠一拉,夜轻尘瞬间放开手,宗褚把剑用力往地上一甩,满手鲜血的手猛然抓住夜轻尘想要抽回去的那只手,把她往怀里一拉,就紧紧抱住了她,狠狠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魂牵梦萦十几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发誓,绝对不会放她走了。
但是,夜轻尘依旧面无表情,她的头靠在宗褚的胸膛里,只感觉他身上的味道,那么陌生,大概就是,皇室上书房的味道吧,身为天子的尊贵之气。夜轻尘语气平静说着,“蓝墨去哪里了”
宗褚睁开眼睛,语气亦是毫无波澜,“蓝墨死了。”
“我前几日,去刑部尚书那里讨了些好处,要把夜家重新建起来。”夜轻尘推开宗褚,只绕着他走了几步,说道,“刑部尚书的妹妹王落雁跟我爹爹有些交情。王落雁说,他们王家把知书达理的刑部尚书之女纳为贵妃娘娘。皇上您,真是有福气。”
宗褚只静静听着她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看着她的表情,都满是眷恋与乐极生悲的哀怨。夜轻尘亦坦然与他对视着,走了几步继续说道,“王落雁说,皇城的人都知道我与皇上从小青梅竹马,若是我去向皇上说明了情况,说不定皇上会对以往与夜家的恩怨,既往不咎,扶持夜家重新发展。”
宗褚看着她淡漠的表情,语气异常柔和,却掩饰不住悲伤,“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夜轻尘仰天大笑一阵,亦悲亦狂,“皇上,你可能搞错了,夜轻尘十年前,就跟蓝墨一起死去了。我现在是夜家的掌门人,带着你们十年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恩怨,来看看你翻身做了天子是怎样的嚣张跋扈”她闭上眼睛,眼泪轻轻滑落。
宗褚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轻轻截住她的眼泪,声音是那么轻,那么轻,“我不管你是夜家大小姐,是人,是鬼,是夜门主,我不管你是谁,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你这个人!”最后一句,他甚至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那时候的温存,似乎还在昨日没过去多久,终于是忍不住,看见夜轻尘张开手紧紧抱住自己。宗褚闭上眼,只求时间在这一刻停止。“那时候娘跟我说,夜家会葬送在太子的手里,不管是真太子,或者假太子,都容不下夜家,因为夜家知道太多皇宫的秘密。我依旧奋不顾身去追求蓝墨,对他的感情几近疯狂。而他却趁我睡着,把我关在迤逦山的地窖里,一关就是十年!!”夜轻尘痛哭着狠狠捶打着宗褚的肩膀。
宗褚却是震惊得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了夜轻尘刚才的话,确认了她竭嘶底里的痛苦,不由得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说什么?!你被关在地窖里??”
“你说我有几个十年?”夜轻尘早已就哭得不成人形,看着宗褚一脸震惊得神色,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接着冲过去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推,坐在他身上,拿着书桌上的砚台咬着牙边哭便狠狠的打着。
那些侍卫听到动静,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真心觉得不对劲,只好还是强行冲了进来,刚要上前制止,有些狼狈的宗褚只伸一手把夜轻尘环抱住,对那些侍卫喝道,“出去!”
那些侍卫不敢再多管闲事,只又急匆匆关门出去。
夜轻尘看那些人出去,又是一巴掌拍了过来,胡乱的打着说道,“怎么?你不还手,不叫我冷静了?在地窖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天天告诉自己你绝对会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答案,可是我想了十年!我给你找了十年的借口!就算不是你干的!就是是别人做的!十年了!你都没有去找我!”
宗褚任由她哭喊着,脸上也都满是眼泪,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从夜轻尘眼里滴落的。终于她累了,伏在自己身上小声的哭着,越来越小声,慢慢的安静,慢慢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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