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这几天的气氛着实不太好。
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这老实人被气狠了,也难免做出最奸诈狡猾,心狠手辣之人都不一定会做的事情。
比如说,破口大骂,极尽贬低侮辱人之能。
再比如说,打人,尤其,打比自己弱小的妻儿,从他们的痛苦嘶吼挣扎求饶中获得某种快感。
这,就是世人皆知的“家暴”。
而,家暴这回事,那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到后面的无次数。犹如吸毒一般,根本就没办法戒掉。
就如这一天,结束一天训练的王连长,在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憨厚老实的脸上就布满了冰霜,微眯的小眼睛里也迅速闪过一抹狠辣和嫌恶。
“老王,你回来了。”
王红的妈妈,被外人唤一声“周婶”,约摸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脸畏缩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王连长坐在凳子上,对自家妻子的话充耳不闻,眼底却迅速滑过一抹嘲讽和讥诮。
真当他顶着张憨厚老实的面庞,就是一个极易被人哄骗欺瞒的蠢货?
抑或是说
仿若想到了什么似的,王连长眼角余光飞快地掠过了自家妻子那和往常一般无二的雍肿身材,目光在那水桶一般的腰身处停留片刻,并在她察觉到之前飞快地移开,仿若未曾瞧见她那下意识一手轻抚肚子,一手轻拖后腰的姿态一般。
然而,若,他眼底的恶意不要愈发浓郁的话,那么,这番作态还比较有说服力。
周婶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嘴唇动了动,想象往常那样唤王红出来安抚住王连长,却在搜巡了一圈,也没能发现王红的身影后,才悲哀地惊觉今天早上,一家人吃过早饭后,王红就借口学习跑到同学家里去了!
就目前这情况,估计,只怕,十天半个月,王红都不会回家了!
瞬间,一种被自己亲生闺女背叛的惶恐、绝望和愤恨等情绪,侵袭了周婶的内心,更将她整个人给撕碎成两半。
“老王,我给你倒杯水吧。”
屋子里的气氛越发地压抑起来,周婶感受着王连长身上越发不耐烦的气势和隐约的暴躁情绪,慌乱地跑进厨房,倒了杯水后,递到他手上。
“他妈的你是想烫死我啊?你是不是想我死了,带着一大笔抚恤金回老家改嫁?然后让那些往常我从不放在眼里的浑人,睡我的老婆,打我的儿女?啊?!”
搪瓷杯子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砰”的巨响。
杯里的开水全部洒落出来,大部份泼在了地上,少部份泼在了王连长的身上。
得亏,冬天,哪怕在屋子里,也穿得很厚实,故,这些开水并没对王连长造成多大的伤害。
然而,越是因此,王连长就越发地愤怒起来。
想想看,大夏天,大家都穿得少的情况下,一大杯滚烫的开水泼下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是我不会这样的”慑于王连长的气势,周婶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往后退着。
当然,即便如此,她也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可惜,她却不知道,她这下意识做出来的“护崽”一般的举动,落在王连长眼里,却被他解读出了“恃宠而娇”的含意。尤其,这所谓的“恃宠”,还很可能和“绿帽子”有关的情况下,那是毫不犹豫地就被激怒了!
“闭嘴!”
王连长上前几步,手一伸,就拽住周婶的头发,微微用力,就将周婶给甩到地上,一下下地往周婶身上踹,嘴里也骂骂咧咧道。
“你还能耐了啊?竟敢跟我顶起嘴来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在怎么说你?你知不知道,你和一双儿女都是靠我的工资养着的?你娘家那些没用的废物,每次只会给我找麻烦,你们一个个花着我的钱,还反过来祸害我,让我在部队名声不好了,被大领导惦记上了,将我开除了,你们就能讨着好?蠢货!”
“再过半个月,薛团长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算爬,你也要给我爬到薛团长面前,跟薛团长下跪磕头道歉,让薛团长原谅你!”
周婶双手护着肚子,身体蜷缩成虾,才被打没几天,她就自发地领悟出这样一个能减少自己受伤的经验。
然而,这时的她并不知道,其实,以王连长在部队里操练出来的“打人”和“挨打”的经验,真要想收拾了她,分分钟就能想出数十种“阴损”的法子来。
比如说,打人的时候,看起来很用力,将人打得鼻青脸肿,但,却不过是养养就能恢复的皮外伤。
再比如说,打人的时候,看起来没用什么力,打完人后,身上也不显现出任何青紫的痕迹,但,五脏六腑和筋骨却已严重受损的内伤。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王连长这才停下踢打的动作。周婶小声地抽泣着,身体不敢动弹分毫。只因,每一次的细微动弹,就是一种新的痛苦撕心裂肺的那种。
“滚回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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