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苦寒,女子往往都需和男子一样下地劳作,于是常年日晒风吹之下,其实性别差异有时候看上去并不那么明显。而赵西枫的几个同龄人中,李璇自小性子娇弱,赵西枫一向将其视为妹妹,至于钟璃,冷峻霸道就连一般男人也比不上,虽然容颜俏丽无双,但和女人这两个字也不太沾边。
但是眼前这个斜着身子靠在树干上的女人,身形高挑,嘴角上翘,丝绒长裙顺着一身温柔的曲线流淌而下,脖颈下一抹狐裘为其平添了几分妩媚,整个人在大气而不失婉约,比江南道那些梅雨泡出的女子多了几分明朗,又比北地风沙中的女人多了一缕娇艳。
这样的女人,往往都是话本小说中剑仙的红颜,或者演义故事里君王的宠妾,看之只需一眼,忘之则需一世。
那女子见赵西枫不看招牌了,而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半晌也不言语,无奈点头说道:“没错了,这里就是不须归,想必这位公子是为了梁东元梁先生的事迹,慕名而来的吧,不好意思,小店还要做生意,若不消费谢绝参观,我看公子怎么说也还未满十六,所以不能在本店买酒,还是过几年再来吧。”
赵西枫回过神来,微笑摇头说道:“这位姐姐,学生只是在附近赞助,晚上穷极无聊,四处走走看看,并不认识什么梁东元,自然也非慕名而来,耽误您的生意实在不该,这厢给您赔罪了。”
“你不是学运弟子?看你装束打扮应该也是官府学办中的学生,只是口音听着像西北那边的,”那女子稍有怀疑,继续问道。
“确实不识梁先生,也不曾参加学运。”赵西枫摇摇头。“对于学运思想倒是有一些了解,但并不完全认同。”
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表情甚至有些欣慰,只听她紧接着说道:“不认同就好,给你说啊,其实姐姐我也不太认同的,这些个学生,不好好读书,天天在我这里喝酒吹牛,说要新政,要仁宗皇帝下台,结果我在店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出来他们的新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大概就是拉一群读书的在朝堂上吵架,谁吵赢了听谁的吧,可是要是没有了皇帝,谁来裁判他们输赢呢?”
“姐姐莫要问我,我也不知呢,”赵西枫笑笑说道,“不过方才你说的话里,也有学生不敢苟同之处。”
“嗯,那你说来听听呀。”女子双手抱臂,一副颇有兴致的表情,成年以后遇道的男子,那些不知她真实身份的人往往被其美色震慑,要么束手束脚,要么故作姿态,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那些人,一个个又吓成了鹌鹑,相处起来实在没意思,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外乡小子,自然要好好逗弄一番了。
赵西枫笑笑说道:“有两点,一是学生家在西北,此番求学上京,离家不知几千里,念及家中父亲老迈,就想带一壶京城好酒回去尽孝,姐姐却不愿成全我,你禁卖我酒却不问缘由,这是你不对。”
女子收起玩笑神色,肃然点头,说道:“原来是尽孝之酒,那却是是我不对,呐,这一坛姑娘我送你了,不须归状元红的三年陈,聊表愧退之意,不知二是什么呢。”
女子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瓷坛,递给赵西枫。
赵西枫手持酒坛,半晌之后忽然一掌拍开封泥,豪饮两口之后,促狭笑道:“这第二点嘛,谁说未及十六就不许饮酒呢?我可是从四岁开始喝大的,这坛归我了,容我再进店买一坛带给家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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