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回 白天我等无恙 夜晚有人寻仇(1 / 1)马木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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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足有10斤重的铁舀子落下时,我的身子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原来是个出来洗碗的老乡发现阵势不妙,在我砸下去的时候他从身后使劲抱住我往后拖了两步:“林峰,这时什么地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像是陡然扑来的噩梦,我猛然惊醒。这时再看那个恶人还傻朗朗地站着,或许霸道惯了的他没想到我这个“二杆子”使他祸从天降,又有惊无险。我的耳畔好像又听到两个女儿的呼唤:“爸爸,早点回来。”还有母亲千针万线纳的这身棉衣棉裤,还有梁云所长:“你一定要改改你的驴性子”“咣当”一声我把铁舀子丢在地上,漫无表情地向楼上走去。我并心里告诫自己,从这一刻起必须改掉自己遇事不忍、鲁莽冲动的性子。改得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让林峰的灵魂从此裂变

上了楼我回到监号,刚才的鲁莽、冲动使我极为自责。我悄悄发誓:人绝不能一生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经过刚才的那一幕,估计哑巴仇德和我的饥饿早已冲的烟消云散。哑巴仇德父母都是正常人,生他以后发现他对声音反应不灵敏,便感觉异样为了今后能生二胎,就索性没给他上户口,到了三岁哑巴不但没有听力,且对喜怒哀乐总是一言不发,父母更是感觉异样,就把他送到山乡的姥姥家照看。姥姥虽对仇德父母做法极为不满,但因是自己的女婿、女儿也只能保持沉默。哑巴长到7岁姥姥送到聋哑学校后的第二年就撒手人寰。哑巴便成了孤儿。没了亲人的照料,他四处流浪,多数时候寄居在桥洞、大街或农村的路边。饿了就在饭店倒出的垃圾里找吃的,渴了到别人家里讨口水。夏天睡在大街上被蚊虫叮咬,冬天睡在桥下被寒冷冻醒。有时候找不到吃的秋天就偷玉米、刨红薯,冬天他只能在人家的小吃摊乞讨,乞讨不到就偷、就抢,抓住了挨打也是常事。

后来,他认识了当地的一位“社会大哥”,每天会领到给他饭吃,当然他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偷钱包、偷超市,有次那个“社会大哥”在超市以买东西为由,把吧台的服务员引开,他迅速猫腰钻到吧台打开抽屉偷走4000多元,“社会大哥”好好请他吃了一顿。从此他尝到了甜头,13岁时他另立“门户”开始单干,偷的多了就上、吃饭、喝酒、住店有多次被公安局抓获,但他又聋又哑,问不出道道就经过教育被释放,他就又继续作案。14岁终因案情较大被判刑两年,送到少管所服刑。出狱后,仇德再不单干,而是纠集了几个聋哑人让他们盗窃,盗窃的目标也有超市转成了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等,销赃得来的钱仇德除能让手下的聋哑人得到温饱外,剩下的都供他自己吃喝玩乐。两年后“东窗事发”,但被打击过的经历变成了哑巴仇德抗拒交代的经验。他对所有作案事实以先天性聋哑为抵抗条件,就是在聋哑老师在场交流中也“守口如瓶”,拒不交代。看的监号内因他饭量极大,总是乱吃乱拿别人的东西,被别人发现后,他就和别人混战,总是身上青一块肿一块。针对哑巴的行径,看守所的干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我把他调到一个因诈骗犯案的富人号里,富人总是在看守所小卖部里买着吃,所以就把自己的窝头和一份菜汤给了哑巴。哑巴在号里也开始慢慢变得规规矩矩。后来配合审讯,最终以组织盗窃团伙首犯判了7年。这次和我一起送到了这个监狱。

这时,刚才那个老乡的话又在我我耳边盘旋:“林峰,这时什么地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啊,这是监狱,正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中队门外的三行大字在我眼前定格:您们是人,你们是罪人,你们可以重新做人。刚才在我眼里那个打饭的犯人是恶魔,也证明了冲动的“恶魔”还在我心里。我必须通过多年的改造祛除心中的这个“恶魔”。我拿起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的小本子了起来:不准打架斗殴列队行进要听从口令指挥,保持队形严整,喊口号、唱歌要整齐洪亮,被褥叠放要棱角分明我必须在今后的监狱服刑中严格按照每一个条款去做。正如那个小干部所说,要早日走出高墙就必须靠克制、靠耐力、靠意志,坚持走好脚下每一步。每迈出一步都要坚守规范,坚定信念,坚决向前。很快到了老犯人出工的时间,我见老犯人出工都自觉排的整整齐齐,这就是队列训练出的“内功”。看着老犯人离去,再看看监号里的新犯人邋里邋遢,拖拖沓沓,这样是难以适应今后改造环境的。

于是,我翻身下床:让全体让上下铺13名人员全部整齐站在床下,宣布纪律:“同犯们:虽然我们都不愿意走进高墙,但我们都因这样那样的犯罪不情愿地站在了这里。或许我们今天晚上或明天晚上又被送到了其他监狱服刑,但无论是哪都要会背会用罪犯改造行为规范。这是我们的政府对我们的基本要求,也是我们必须遵循的基本守则。谁学的好,记得牢,遵守的到位,谁就会在改造的路上跑的比别人快。所以我宣布,既然我们无论到哪都得背规范,守规范,不如我们就从现在就开始学,开始遵守。”

我说到这,大家都互相看着别人,有窃窃私语:是啊,坐监了,挨过今天挨不过明天,还是先“下手”吧。

我接着说:“第一,大家从今天开始,下午2点30分到5点30分要默背监规,确实非要出声的也只能是小声,所有人员必须按照要求盘腿坐在自己的铺面上第二,除自由活动时间,放茅一律按三人小组统一行动,并向我报告第三,我见罪犯改造行为规范中写道:听到起床号令,迅速起床、整理内务,被褥叠放要棱角分明,大小、高低要符合标准,摆放整齐划一。而且我们下去也见老犯人的被子的标准了,我们无论留到这还是到其他监狱也是要把内务整理成这个样子的,所以从明天开始也要整理内务。就叠被子这一项我也不会,但熟能生巧,我相信大家。现在各自归铺,开始默背规范!”

我翻身上了我的上铺,开始和大家一样拿起了罪犯改造行为规范,每看一条,我就实实在在的领会一条其他号里还是乱哄哄的。

大家觉得我说的有理,也都背起了规范,虽然有人装模作样,但我知道我要比别人跑得快,就得先学好、背好,所以也顾及不了他人。

转眼到了晚饭的时间。我这才搬个马扎出来透透气,这时靳汐、程鑫、哑巴也都出来和我并排坐在了楼梯过道,点了支烟靳汐看着我不解:“林峰,他们不知哪天就送走了,或许是你送走了。集训队就像一个临时渡口,谁去向何方都不知道,干部都不管,你管那么严干嘛。”我叹了口气:“是啊,我也不想管,但在一起也算是天注定的缘分,只是盼望每一个人能在改造的道路上跑得快一些,回的走一些啊。”靳汐点点头:“是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回去哪里服刑,但这规范全国都是一样的,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我也开始背。硬朗朗改造,争取早一天回家。”

晚饭过后,仍是自由活动时间,我们还是坐在过道里拉达。院内的老犯人有的在不大的院里来回转圈也有的自己拿本书在微弱的灯光下还有的在我们的监房隔壁的阅览室桌子上,或拿废纸练毛笔字还有的两人沏一壶茶水坐在墙根品茶,虽是冬天,但因监号的空间狭除过在床上躺的,在床边坐的,都出来了,这时院子也显得更加窄甚至显得有点憋涨,反正都在感觉颇慢的时光里转悠。

正在这时,我见从监院门口进来三个犯人。他们一见面,就和下头的老犯人搭话,好像询问什么。接着有人指向我这个方向。我细一看原来是在看或因持强凌弱或因勒索他犯,或因其他问题而被政府打击过的三个人。他们把这个账记到了我这个劳动号大学习委员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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