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三人用过膳,稍作歇息便去学里。
下了棋课,袁仪不等立哥儿便先回,进了院门便见一个着青碧色衫裙的小妇人,一双杏眼浅浅含笑的站了廊下候着。见她走进院子便迎了上来。
不等她行礼,袁仪便拉住她手“阿菊,你回来了。”
袁仪心里松了口气,她若是再不回,不知老祖宗还有多少耐心等。
阿菊抓着她手,眼角有些发红,“奴婢该早些回来才是。”
袁仪笑看着她“无妨,现下也不晚。”
阿梅在前边看着,唤两人先回了屋里再说。
阿菊抢着侍候袁仪擦脸净手,又接过阿梅捧来的温水递给她,阿梅则无奈的笑笑。
袁仪也是笑着由她忙活,待终于坐定,袁仪问阿菊她老子的腿养的如何,银子可还凑手,让阿梅再去取些银子来。
阿菊拉了她说道“奴婢与梅姐姐没想着当时姐儿太过小了,不记事,奴婢今日便说与姐儿知晓,姐儿有什么尽可问了奴婢。”
袁仪与她说不着急,“阿立该回了,他是男孩儿,更该知晓咱们的处境。”
“梅姐姐说的对,咱们姐儿知事了。”阿菊有些欣慰。
主仆三人说着话,不一会儿立哥儿就回了。袁仪留阿梅阿菊两人与她姐弟一道用膳,两人见袁仪坚持,便也不多推辞,主仆四人便一道用了膳。
回袁仪的西厢,棋儿在外头守着。
“奶奶名下钱财如今都归哥儿姐儿,哥儿姐儿心里可是有数?”主仆四人用过膳,回到西厢屋里,阿菊正色的问姐弟俩。
“阿梅与我说了一些,可有不妥之处?”袁仪心下叹气。
“并无不妥。姐儿您手上的单子是当年交与老祖宗代收着的各项财物。只是这许多年的生息可没在里头。”这几年下来,有多少生息没有比阿菊更清楚的。
“每年的生息又是如何处置?”袁仪心道果然。
“每年腊月初对账本子,各庄子铺子留足活钱;结了各掌柜的红利再打赏奴才。余下的都存了通宝钱庄交与老祖宗收着。”阿菊说着看向立哥儿。
“阿姐说该如何便如何。”立哥儿却看向袁仪,满眼的信任。袁仪转头看他,姐弟两人相视而笑。
“每年各铺子庄子的账本子收进咱们小库房。另有本银钱小账本子,由老侯爷收着。只在腊月底才取出,记着各项银子出入、余多少银子由老祖宗收着。”阿菊缓缓的对袁仪说明白。
一方管账一方管钱,管事的是亲娘生前的亲信大丫头,咋听之下似无不妥之处,可世事无绝对,袁仪知道‘钱财总是动人心’。
“平日里的银钱进出又是如何处置?由谁掌着银钱?”这里才是漏洞。
阿菊暗叹姑娘聪慧,“是由奴婢掌着,各庄子铺子生息的银子。直至腊月对账本子。奴婢自己另有银钱小账本子。”
袁仪缓缓点着头,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阿菊。从她病愈后,就不爱喝茶,淡茶也不喜,众人也知她如今的喜好,屋里只常备着温水。
阿菊愣愣的接过茶杯,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奴婢...奴婢...”
捧着茶杯说不出话来,阿梅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阿菊心里默默念着:“她家姐儿懂得,姐儿懂她。什么都值得了。”
好一会儿众人都不说话,等着阿菊稳下心绪。
“头一年还好,次年侯夫人就要支银子,后来咱府里大爷也支银子。到了腊月对账本子,奴婢据实以告,老祖宗当下没言语,没过两日就让奴婢另立名目盖了去。老侯爷亦是没言语。”几年下来的种种艰难,阿菊终是能说与她家姐儿。
“这俩年支的越发多起来。每到腊月对账本子,这支走的银子都另立了名目。年初时,侯夫人与奴婢说往后银子由她掌着。奴婢不应,后来实在没法子,奴婢就说要老侯爷开口应了方可。至今侯夫人没再提这事。”
阿菊说着红了眼。她不甘、愤怒,可她一个奴婢能怎样?
众人都沉默着。袁仪心里亦是不平,为生母、小姑娘、为立哥儿、还为他们外祖父。姐弟俩就如那诱人的肥肉谁都可以咬一口。
“阿菊,已是很好了,咱们不急。”袁仪收拾好情绪,安慰着阿菊。
“奴婢亦是这般想的,虽说被支走大半,可这几年下来还是存了不少银子。再有原就存着的银子,还有许多的铺子庄子并其他财物,足够将来姐儿风光出嫁还有哥儿成家立业。”阿菊赞同道。
“再熬过几年,哥儿姐儿长大些就可以自个做主了。”她一路就这么想着坚持到如今。
袁仪却知道给不了他们姐弟慢慢长大的时间,老祖宗已是那般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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