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仪拉着立哥儿坐下,两人相对着。小家伙无声哭了一场,眼皮还肿着,这会儿被袁仪盯着看,别扭了起来。“可有什么想问的?”袁仪摸了摸他的头。
“娘亲她,如何......?”他问道,神情又低落下去。
袁仪也觉异常难过,应该是原来的小姑娘留下的感应吧。“好似娘亲与爹爹生气,爹爹出了门,娘一直哭,后来就肚子疼,许久爹爹才回来;后来阿嬷说娘生了弟弟还带着我见娘亲,爹爹拉着娘的手,娘拉着我,他们哭,我也哭。”
嘴角尝到苦涩的味道,才发现她已经流了泪,袁仪心里涩涩的。
“娘亲为何与爹爹生气?爹爹为何许久不回?我不记得娘亲、不记得爹爹的脸......”立哥儿哭了出来,他再如何老成也才七岁。袁仪只是搂着他,让他尽情的哭出来。
哭过一场,他反而不别扭了,而是认真的问他姐姐“爹爹呢,为何许久不会,可是象你往日那般,对我不喜?”
“我没有不喜你,我只是想娘亲,想爹爹;阿姐以前也还小,不懂事......”姐弟俩抱头哭着。仲秋守在门外边听着,也抹着眼。她们是府里的家生子,自是知晓。只是主子们都避着,由不得他们当奴婢的,再是小主子们还小......
袁仪止了泪,正色对着立哥儿说道“我没有不喜你,爹爹也没有,他应是太伤心了,我们等着,爹爹会回来的。”说完又提醒立哥儿“祖父说了,爹爹会调任回来的,咱们明日下学后就去找祖父。”
俩姐弟渐渐止了哭,春分打了水进来,侍候着擦脸净手,重又捧着热茶进来。一番忙活,姐弟俩总算平静。
立哥儿这时才有心思想起早先袁仪与祖父说要徐州地志,那会儿他正伤心着。“阿姐,你是惦记祖父书房的书册。”他指控着。
小家伙现在有力气埋怨她了?方才是谁哭来着?嘴里却应道“那是顺带着。”
立哥儿却不信的瞪着她。袁仪看着他那憋气的样子,笑了出来,拉了他的手“祖父书房里应是有许多书册。”
“还说是顺带着。”说着却也忍不住底下头笑了,欢喜莫明。
姐弟俩把话说开来,从心里亲近了起来。
卯时两刻,袁仪屋里。她闭着眼让阿梅梳头,嘀咕着“松点,松点。”惹得画儿和棋儿偷笑。阿梅笑着瞪了两丫头一眼,“快打了水来,可不能让姑娘迟了。”
“水打来了,衣裳亦备着,不会误着姑娘。”画儿脆生应道。她们姑娘自上次病着,不单时常愣神还贪觉,这迷糊的模样实在是好笑。她们却觉欢喜,姑娘思想开了,眉眼也松了,言语虽是不多,神色却是柔和的。
袁仪一概不理,由着她们笑话,直到坐在桌边,闻到食物的香味,才睁开眼睛。用了碗粥配着小菜,又用了两个蒸饺子,急忙领着棋儿去找立哥儿,老祖宗的益寿堂离着向晚楼近些。
不意外的,立哥儿已经等着了,今日抱了小暖炉子。远远见着袁仪主仆,便迎了上去,嫌弃手上抱着的小暖炉“我是哥儿,又不是姑娘。”
“抱着才热乎。”袁仪安抚着他。
袁仪把自己的书画尽量控制在十一岁小姑娘的水平上,再一点点进步着。
应该是昨日她的琴技让二姑娘心里平衡了些,今日姐妹三人甚是和睦。
下了学,姐弟两在小花厅侯了大半个时辰大老爷才下衙。
大老爷的书房分里外两间,一连开着两扇窗,一张案几对窗摆着,后边靠墙立着多宝阁,对门的墙上立着书架,摆着些书册。门边靠墙摆下一对圈椅并茶几儿。两人好奇的四下打量,这是他们姐弟头一次进大老爷的书房。
大老爷领两人进了里间,这下两人都瞪大了眼。袁仪心里却明白,曾祖父曾是太傅,藏书应是不少。三面墙,除了窗子,其余皆立着书架,架子上满满的摆着书册,门边靠墙摆着一张胡床,屋子中间又摆了书案。
两人跃跃欲试的看着大老爷,见他虽努力严肃着,却仍笑着点头。两人欢喜的上去,一排排摸着,不知从何选起。
“过来看看。”大老爷坐在书案前唤着他们。两人忙上前,案几上放的正是《徐州地志》。
“拿回去通篇读过,祖父要考的。”大老爷又从左手边的一叠几册书卷中取了一册,递给立哥儿,“读书用功需得有方法,不可死读。
大老爷嘱咐了一遍俩姐弟,便起身让了开来,“仪丫头你来,祖父看看你的字。”
立哥儿乖觉的上前磨墨,袁仪走到案几前,略思索片刻便提笔沾墨,缓缓书写开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大老爷满意的抚着手掌哈哈笑道,“好个‘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立儿,该裱了挂你书房。”
立哥儿背着手,小大人模样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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