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街坊,窜道随便用。”
田丰很是豪爽。心里不免想看看宋捕快此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相邻的那些衙役都散了,都想着在自己看守的一队中也拾掇出一条窜道来,孤零零的坐在一边的宋捕快,都忘记了。
夜晚,衙役营地。
衙役们还在议论着铁匠家那什么道,也叙述着自己看守的那些笨人,总是在窜出去圆木时打转,最后不得不钻进树林中再抬出来。
宋元成仿佛忘记了后晌的狼狈,带着笑脸,跟所有的衙役凑在一起,也在扯铁匠家的窜道。
“诸位,咱们这次征发的民夫是不是商贾为主?”
宋元成这突兀的,不怎么契合话题的问题,让衙役们愣了一愣。
“这次的民夫确实有不少商贾,也是以城里人为主。”
“诸位,我老宋有个想法,能让大家发点小财,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看看成不成。”
发财是都想,话题也吸引人,宋元成终于将大家从铁匠家的窜道那里拉出来了。
“目前吧,只有铁匠家的窜道可用,也好用。我就想,诸位要是跟你们看守的那些民夫商量,让他们只需要将圆木抬到铁匠家那边,适当收取一些铜板,应该可以吧?”
“那当然是······”
宋元成这做法,明白人一下就明白了,不明白的左右看看同僚们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也明白了。
“老宋······”
有人想劝,甚至觉得干系挺大,做的太狠。只要开口,身边总有人拉一下。
事是宋元成提出来的,事有变故,那也是他宋元成担着,自己能趁机收点小钱,何乐而不为?
只是,知道宋元成跟铁匠家瓜葛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觉得宋元成有点过了。但这不妨碍他们随众,更不妨碍他们发小财。
许央看到堆放在眼前几百根的圆木有点诧异,搞不明白昨日自己这边只是二十根,一大早刚吃了饭,原本放置自家二十根圆木的地方,居然成了圆木堆,堆的很高。
“铁匠,整个运送圆木的都听说了,你这办法好啊,解了我整个搬运圆木所有人的难题。”
“其他人也试了,窜道做不好,就连往窜道送圆木也做不好,总是打转。”
“大家就合计了一下,都是街坊邻居,乡里乡亲的,有好事大家一起享用是不是?所以,我们也商量了,这不,就把圆木都送过来了。”
“铁匠,你家儿子有力气,你多辛苦!诸位说是不是?”
“好!”
衙役们配合着起哄,相邻虽然心里落忍,可自己是出了钱的,就是有张合嘴的,也没有开口替田丰说话的。
许央懂了。表情虽然还是一副不明所以,呆傻呆傻的,可忍不住看了看得意的宋捕快。
跟这宋捕快的瓜葛,许央一直没有当回事,这不是什么怨恨,更谈不上有仇。即便是宋捕快有些针对,许央也认为是当初在铺子里丢了脸,理解他找回来的心思。
就是昨日姓宋的挖坑,让他一个聋哑呆傻跟田丰一个瘸子,领两个人的圆木运送任务,许央也认了。
忍一时,做了窜道。就是宋捕快拿这个去请功,许央也准备认了。
只是,许央真的没想到这宋捕快可以把事做到这地步······
自己还是心太软。
“宋捕快,这是什么意思?”
田丰声调有些高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铁匠是能人,多干点。”
宋捕快说的得意,还左右看,看看自己拉拢起来的所有人,不仅是衙役,还有那些可以偷懒的民夫。
“你······”
这时候轮到田丰憋屈了。
田丰不傻,见那些民夫和衙役的表情,很容易就窥透了其中道道。
这就是故意为难,甚至说明知道这事不可为,都还是凑过来看热闹,架秧子起哄。
许央能听见,也就是说,少主已经知道了,却表现的异常镇定,让田丰也迷惑了。
“少主,怎样办?”
“还能咋办?还能打出去不成?十天半月的营生而已······”
田丰跟许央嘀咕,离开所有人,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中。
“可这是几百根圆木呀!”
“没多大难度。只是这姓宋的有点过了。”
没多大难度?田丰被少主的话搞懵了。至于那姓宋的,不说也罢,关键还是如何在不形成争端的情况下,还得把这几百根的圆木利用窜道送下山。
许央移了一下,让自己整个人都躲在田丰身后,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蹲下在地上随意的画了几笔。
两边交叉,中间平行的几条线。
“能成?”
田丰又觉得自己食言了。
田丰铁青着脸,许央还是那副呆萌的傻样,对上宋元成得意的笑,在一群民夫和衙役的视线中流转。
许央又开始动了,左右两侧交叉放了两根圆木,分别卡在两侧的两棵树上,许央还有藤条绑了一下。
中间并排放了两根圆木······
坡度是现成的。
当许央摆好阵势,从那堆圆木到窜道口,就形成了一个两边拦着,中间滑溜的滑道。
许央爬上堆放圆木的顶部,随便坐下,轻轻的踹了一脚,一根圆木滚落,在被两侧的交叉圆木挡一下以后,在中间并排的两根圆木上停了一下,便缓缓的顺着坡度滑动,一直滑到窜道口,都不用再撬动,就这样特自然的进入滑到······
这一番操作所有人都看清了,一阵沉寂,突然就有人高喝一声:“好!”
随即,不管是衙役还是民夫,顿时都欢呼起来。
有人开始爬上圆木堆上,欢快的往下扒拉圆木,有人走到窜道口,看管着每一根圆木经过,还有人自觉地顺着窜道滑下山坡,沿途查看窜道的情况。
就是那些衙役,也看着一根根顺畅滑下去的圆木抚掌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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