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牧长丰离去的身影,路明非直接换座到38号机位上,眼里的八卦之火简直是腾地蹿起,“学长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啊?都感觉…有点神经质了哎,是不是……”后面那句‘是不是他小时候在你们家被虐待了’没出口,因为感觉这样子说出来挺欠抽的。
“我哪知道啊,老妈离世后弟弟就有时候会很反常,不过一般都挺正常的……喂,你那什么眼神啊?别看我头发,我老弟发起威来,身为老哥的我也要找个缝钻进去,以免被他痛殴。”牧无又是耸肩,语气里倒满是无所谓。
“牧长丰…这么‘变态’啊……”路明非看了看牧无那短袖里露出的庞大肱二头肌,好奇之下,他居然手贱地捏了捏,入手所触温热,感觉像块坚硬温润的软石,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两根竹节虫,不由发懵。
牧无拍开路明非那不安分的手,然后贼溜溜的四周张望,发现牧长丰还没回来,就低下脑袋认真对路明非感慨:“何止变态啊,简直…简直就是个死变态!一身的劲儿简直跟头狮子一样,所以别以为在家里是我欺负了他,其实……我才是受害者啊。”
“难怪,单看牧学长的身形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但体育节里各个项目都能破记录,难不成他是获得了某本武侠秘籍,其实走的是某个内功路子?”恐怕也只有楚子航才跟他是同一类物种吧,他又心想。
路明非伸长脖子看了看厕所的方向,歪了歪脑袋漫不经心问:“老兄,牧长丰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牧无也好像有心事,回过神便深叹一口气。
居然真的毫无顾忌的开始叙说:“他嘛…小时候是个很天真很衰的孩子,因为太过于温柔,就很容易就被别人欺负,你是没见着我喊三十号弟兄,然后堵在那个欺负我弟的小屁崽子家门口,看到这阵仗他当场就尿了哈哈哈!”
他干干的笑,可笑里面满是冷意。
“然后我就追着哄我弟弟,说那个骂他的男孩如何如何狼狈,可就算是这样,他每天都依旧是一脸苦兮兮的模样,因为他被冷暴力了,除了一些女孩子,男孩见着了他都嘲笑他是小男婆。
我弟弟急了,就跟他们打架,你也是知道了我老弟的可怕,他其实从小就有一身力气,然后那些小屁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全被打成了猪头。
再然后他被孤立的更厉害了,被请家长的时候,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家里人只有奶奶爷爷,他们都表现得很卑微,对方开始要求赔偿医药费。
而我爷爷奶奶对那些被打的孩子家长连连认错,爸爸妈妈常年在外面工作,过年暑假才会回来一趟,通常一趟呆两个月,而我们是在那件时之后两年被接到城里的,原因是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恰巧,请家长的当天我老妈就回来了。”
“然后呢?”路明非问。
“然后,我老妈到了学校就第一时间跟那些家长对骂,但老妈可是很有素养的人,她直接来一句‘你们那么多人都打不过我家儿子,是不是基因有缺陷,骨质疏松导致的再起不能啊?学习成绩,体育锻炼,相貌英容都不如我家小丰,建议你们家男人和小孩一起去检查看看’然后就甩出五千块钱,说是就当检查费了。”
“然后那群人便哑口无言,眼里的怒火滔滔像是要把妈妈给吞了,但最终被羞辱一番后还是分了那五千块,事情就这样一了百了。”
“真是个奇女子。”路明非赞叹说。
“对呀,可就是这样好的女人居然看上了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全村出了名的废物!废到我想把他丢到不可回收垃圾桶里!他何德何能娶了我的妈妈?”牧无像暴怒的雄狮那样拍桌,把前排几个人包括路明非吓得战战兢兢。
牧无平息了一会,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之后,他变了,不再苦着脸了,露出了像妈妈那样的笑,简直就像是太阳,妈妈以前是我们家唯一的太阳,而现在那个太阳已经消失湮灭了,改朝换代之下,老弟成了现在唯一的太阳。”
路明非沉默,他心里有点担心,担心自己知道这么多会不会被眼前之人灭口。
“那晚的雨真是大呀,我就趴在我弟弟的房门上静静听他的哭,其实也就听得模模糊糊,他就算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不敢放声嚎啕……”
“其实,我也很想很想哭,但总得留一个人带着微笑去安慰哭的人不是吗?在这三年里,我的弟弟变得如钢如铁的坚韧,有时候看着老弟忙里忙外,看着被打扫得整洁光滑的屋子,我恍惚间居然以为妈妈回来了,可我知道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弟弟照顾着整个家,可家里的腐败太深了,就算是弟弟这个唯一的太阳,也驱不散!”
“我把你当哥哥,你把我当妈妈?”听着男人的倾诉,路明非心里也替牧长丰悲伤难过,在潜意识里默默吐槽。
“然后你就变得堕落了?不,你其实一直都是个混混吧?”路明非也露出嘲讽的语气,然后就捂住嘴,他想要扇自己两巴掌,这个好汉此时的情绪明显很失控,这时候他来点一把火,下场是……广岛原子弹?
可牧无没有动怒,反而是更加的沮丧:“这三年……算了,你知道的太多也没好处。”
路明非表示认可的点点头,连忙岔开话题:“我说说我吧,我嘛,小时候大部分是在叔叔婶婶家长大的,家里有个堂弟,叫路鸣泽……虽然,童年人生没学长的崎岖……但也蛮丰富的,无聊时就打打台球,泡网吧……”
水从喷头里涌出,牧长丰捧了一把水盖住了面,冷意仿佛真能沁透心扉将血液中的炽热进行降温,抬起头后,入目的是那双被点燃金焰的黄金瞳。
周围没人,他定定的和自己那双眼睛对望,仿佛要揪出那眼神深处藏渊的东西。
直至金色消退,牧长丰呼出一口气,又捧了一手水捂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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