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屿年在自助打印机前取了片子和诊断报告,低头一边看报告,一边往回走。
诊断报告上写着:“左桡骨中段可见骨质断裂征象,未见明显错位…”
女孩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看眼前的男孩大步往自己这边走来,他个子很高,体形匀称,一身衣服很修身,看得出肌肉紧实。
他微微皱眉,及至走到跟前,弯下身把诊断报告递给她,
“这报告上写着‘骨质断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骨质断裂,骨的完整性和连续性中断,就是骨折的意思。”她回答着,却不接报告,下巴一抬,示意他:”我看看片子。”
李屿年“哦”一声,把片子递过去。
肖兰对着光细细看了一会儿,“情况不算太坏,不需要手术,保守治疗就行。”
他一直屏息看着她,听到这句话,终于轻叹一声,眉头却还锁着,没有舒展开。
其实他一直都很焦急,怕颠着她的伤处,又把车开得极稳,她还是头一次坐这么慢的车。
骨折已成定局,肖兰也早就预料到了,她此刻已经非常平静。
非常平静,甚至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微微笑起来。
“别皱眉。”她轻声说。
“嗯?”
“一会儿看过医生,上了支具,回去养着,一个多月就长好了。”
女孩声音柔和,笑容温暖,李屿年一直提着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遇到这样的事,她却没说一句责怪的话,反而来安慰他。他觉得非常愧疚,不知道做什么才可以稍稍弥补。
过去一个多小时的惊心动魄就好像梦里发生的事情,但眼前的女孩真真切切地坐在他面前,言笑晏晏。一切都太美好,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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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兰左前臂上了固定的支具,吊在身前。从医院出来,两人又一起回到停车场,把她的车子开回来。
终于回到家,肖兰走到沙发边坐下,下午一顿忙活,还挺累。
李屿年送她回来,踌躇着站在门口。
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是小裴打来的。李屿年一拍脑袋,他把这事彻底忘了,手指滑过,接通电话。
“说是10分钟就到,这都俩小时了,你人呢?”
“我遇到点事儿,今天恐怕是赶不过去了,真是不好意思,忘记跟你说了。”
“哦,没事。你抹点腊抓个发型就成,记得最后上干胶定下型。”
“知道了,下次请你吃饭,我先挂了!”
通话结束,李屿年看了眼时间,6点多了。
他试探着说:“车钥匙我放在门口的柜子上了,我…可以进来吗?”
肖兰点头,“进来吧。”
他慢慢走到沙发边,刚想坐下,又觉不妥,干脆屈膝蹲在女孩腿边。
“我晚上还有事,一会儿就要走了。今天真是特别抱歉,给你带来一场无妄之灾,该怎么赔偿,我不会推诿的,你说个数,给我个卡号就行。”
眼前的男人言词恳切,眉毛黑浓,那双眼睛却大,眼眸里群星点缀,泛着光,嘴唇微张,似在等一个答案。
真帅。
肖兰心想。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观察一个人了,面对这么貌美的男孩,一时生起逗弄的心思。
她弯腰上前,又凑近一些,缓缓道:
“赔偿就不必了,冰箱里有鸡蛋,替我煎两只吧。”
这弯转得有点大,李屿年轻轻“嗯?”了一声,回过神来,又说:“好。”
他站起身,辨认厨房的方向。
很快,鸡蛋的焦香从厨房传出来,他将煎好的鸡蛋装盘,放到餐桌上。
摆好餐具,李屿年转身进厨房,准备刷锅。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探出身来问:“你是计划晚饭就吃两个煎蛋吗?”
“还有牛奶。”
李屿年走出来,站在餐桌边:“怎么能光吃鸡蛋牛奶呢,我看冰箱里还有一个西红柿,家里有面吗?我给你做个打卤面吧。”
肖兰微微愣神。
“没有。”
“什么?”
“家里没有面,我做饭不太行,要不是偶尔煎蛋的话,厨房都不会开火的。”
李屿年走近几步,“你是一个人住吗?”
“对,我一个人住。”
“那你平时怎么吃饭?”
“外卖、食堂。”肖兰答。
京北话剧院也有食堂,但天下哪有好吃的食堂呢,他从来不去食堂吃饭。
他曾经想过,如果不当演员的话,他最想干的就是厨师。
他非常爱做饭,什么菜式都愿意去尝试,往往做出来味道也很好。
你得承认,能把食材做成美食,这是天赋。
李屿年的目光柔软开来,看着眼前的女孩,心生怜悯。
“你现在骨折了,要加强营养,食堂的饭菜肯定不行,外卖更加不行,要不我给你找个…”
他想说给她找个钟点工,又觉得现找一个擅长做饭的钟点工不太容易。
他犹豫着,鬼使神差地开口:“其实…我做饭挺好吃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段期间,我可以照顾你。”
他又想了想:“你现在行动不便,对你的生活肯定有很大的影响,你…哦对了,你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没法上班了?”
肖兰看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只觉非常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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