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升楼只是个小酒楼,不过这的酒酿丸子却是一绝,因此偶有贵人来消费。
二楼临窗的包间内,此刻就坐着一位贵人,一位美艳贵气的少妇。
这位贵人身份可不简单,光侍候的丫鬟仆妇就有七八人。
她便是当今赫赫有名的太平公主李令月。
“简儿,好吃吗?”
“嗯,好吃。”
旁边坐着一小男孩,是她的儿子薛崇简,正消灭着碗里的丸子。
忽然,楼下街面上的争吵吸引了太平公主。
仆妇开了一丝窗户看了眼,道:“殿下,好像是贼偷起了争执,大理寺的人正在办案,他们扰了殿下雅兴,奴婢这就去支走。”
“不必了,窗户打开吧,本宫也正好看看热闹。”
街道上,大理寺司直姜断巧用小法子便查出了结果,围观百姓皆称赞。
然而就在要带走小偷时,人群中却突然传出不同意见。
“等等,他不是小偷。”
人群散开,陈肃往前一步,站到了场中。
“这位大人,这位小哥并不是小偷。”
姜断疑惑,“你是何人?”
“卑职不良人陈肃见过这位大人了。”
姜断指着瘦子道:“是你说的他不是小偷?”
“是我说的。”
有跟随的大理寺差人喝道:“大胆,我们姜司直是大理寺有名的查案高手,岂会有错。”
而那被押着的瘦子行夫见有人替他说话,立刻喊冤,请求陈肃为他证明清白。
姜断瞥了眼陈肃,冷笑一声道:“你说他不是小偷,怎么证明,这水中的油花你也看见了的。”
“对呀,对呀…”周围的百姓附和。
陈肃正色道:“这位大人刚才用清水看油花的方法是极好的,卑职也是佩服的。只是这钱并不是屠夫的,而确实是这位行夫小哥自己的。”
“哦?那你就替本司直解释解释这油花再说。”
“行。这位屠夫经手的铜钱沾染猪油确实是没错的,而这倒入水中的铜钱泛起油花也是合理的。只是大人没发现这水中油花是不是少了点。”
姜断凝神看去,水中油花确实只有那么一丝,少了些。
又听陈肃接着道:“屠夫每日触碰猪肉,他经手的铜钱应该每个都沾染猪油,油花应该不止这点,而且钱袋上应当也染了不少油渍,大人看看这钱袋可染了油渍?”
姜断重新查看手中的钱袋,且闻了闻,随后愣住了。
“看来大人也发现了。这水中的油花是铜钱上沾染的不假,可却是这位行夫小哥自己染上的。”
陈肃转向被押着的行夫小哥道:“这位小哥,刚才你是不是吃过油饼了?”
“啊,对对,刚才我确实买了两张油饼吃。”
陈肃点点头,因为他发现行夫身上还粘着几粒油饼碎屑,而且牙缝中还有葱花残渣,前头不远的街角那家油饼摊卖的就是葱油饼。
“正是因为你用手拿过油饼后,又碰过钱袋中的铜钱,使得其中几枚染上油渍,于是落入水中便有了少量油花。”
瘦子连忙应和,“对对对,这位差人说对,小的刚才吃完油饼后还用铜钱买了支簪子送给媳妇的,簪子还在怀里呢,定是那时候沾上的。”
姜断让差人放开瘦子取出怀中用帕子包好的簪子,一瞧一闻,果然帕子上有些油渍,还一股子葱油饼的味道。
这也就意味着,陈肃说的是真的,行夫不是小偷,这钱本来就是行夫小哥的。
是他姜断错了!
姜司直此时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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