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在一旁想了很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话头一到嘴边,就如卡在喉咙里一般。
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潇墨白抬眸看了他一眼,以笔蘸砚台,细细绘着案上的画卷。
“有话直说。”
“王爷,今日之事,属下处理就好,你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王爷身体本就不大好,太医还特地嘱咐过,不能受风受寒。
戚容之事,交与自己处理就好,王爷为什么非要亲自跑一趟。
闻人不解。
“咳-咳咳咳——”回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清咳声。
好不容易缓过来,潇墨白轻声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你可知,戚将军的嫡子戚子祺,生了场重病,这个节骨眼上---
如若戚容再生出些事端,正在驻守边关的戚老将军,会如何?”
说完,又抬笔蘸了蘸砚台,继续绘着画卷,几乎未再抬头看他。
“属下明白了。”
“吩咐下去,派人盯着王妃,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汇报。”
“是!”
闻人前一脚刚踏出书房,后一脚就撞见了来请罪的林月瑶。
一身素衣,正跪在书斋外。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极有默契地错开目光,林月瑶为什么来这里,闻人心知肚明。
夜色清冷,寒凉如水。
闻人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却在错身的刹那,听到少女薄如蝉翼的声音,“我不后悔。”
是的,她不后悔。
戚容根本配不上他们家王爷!
胆小怕事,畏畏缩缩,她戚容除了那张脸,再无其他亮点。
哦不,说她懦弱,倒是自己小瞧了这位将军府的嫡小姐,
半年前,太子回宫的车队刚走进城门,就被戚家小姐当众拦下。
三月前,将要嫁做人妇的她,竟然三更半夜去翻太子宫外府邸的高墙,被人当场抓包……
这大概是她懦弱无趣的人生里,做的最出彩的事儿了。
这样的人,她有什么资格进夜王府,又有什么资格做夜王妃!
皇天不负有心人,戚子祺病重,她一边诱骗戚容去灵隐寺祈福,一边暗地里给山匪通风报信。
可惜啊,太可惜了。
那群山匪不仅没有助她杀了戚容,竟还让她活着回来了!
弓一样的上弦月被铅云遮挡,重重夜色之下,林月瑶面目狰狞,睚眦欲裂,像个活脱脱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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