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地平线上的庞然城市如同死去的钢筋水泥怪兽般沉寂。
一人高的草叶遮蔽了来自外界的视线,一只迷途的丧尸发出沙哑不明的哑音,在荒草迷宫中孤零零打转。
随着远处嘣一声闷响,草叶破碎,一枚箭支射穿它的头颅,只留下蝉鸣阵阵。
黑色油滑的大狗伏低着身体率先出现,在丧尸身边溜达一圈走开了,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粗糙大手分开低矮的南方灌木丛,露出几名手持武器神色从容的幸存者。
领头的幸存者从被盲射爆头的丧尸脑袋上拔出箭矢,蹭干净脑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青草的粗涩和活尸的腐臭一齐涌入鼻腔。
站在矮山上,俯瞰着深圳的一角,心醉神迷。
我回来了
此次自北向南,余念放弃了以往的内陆交通,在一名前船员的带领下,沿着近海海岸线向南行驶,尽管无法使用导航系统,但近海航行技术数百年前就已成熟,一路毫无波澜。
沿途照例是边走边收集情报,幸存者们经过了数个重量级港口,几乎都很惨烈。
除了灾变造成的破坏之外,过去两年中显然有多次台风肆虐,几个港口都遭受了或大或小的损失,海岸上泡涨的丧尸、船只碎片遍布,礁石间白骨累累,不少重型远洋货轮如同死去的巨大鲸鱼般搁浅在沿岸,飘来的粘稠原油绵延上百公里,在烈阳与海风轻抚下散发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冲天气味。
好的一方面也有,没有丧尸干扰,随行幸存者们得以尽情享受了半个多月的悠闲时光,哪怕是在幸村营里,劳动也是必不可少的,但在海上,这一切都不再是困扰。
尽管灾变时产生了巨量的污染,两年积累下来,多数地区海货存量都达到数十年以来的巅峰状态,以至于沿途遇见的人工养殖场直接无人问津。
有懂行的幸存者每每下网或靠岸时捕获,总能弄上来不少好东西,一次遇见鲨鱼后,几个脾气暴躁的忍不住了,打死了两头准备吃鱼翅,大约是方法不对,最后做出来的味道并不对版,终于是浪费掉了,几名富有同情心的女队员只好将这些好吃佬大骂一顿,禁止他们再浪费弹药炸鱼。
最有趣的一次是网上来一只脚盆大小的海龟,或许是见过了太多杀戮,遇见这么个通人性的东西,就算是几名颇爱尝鲜的家伙也没把它大卸八块的打算,圆头圆脑的大家伙回到碧蓝地海水中,一晃就不见了。
由于内陆的畜牧业还过于幼稚,幸存者们肉类供应达不到灾变之前五分之一水平,一行人敞开肚皮吃了半个多月海鲜,个个蛋白质超标,力气都涨了一截。
另一方面的好处则是在沿海又发现了数个幸存者基地,多是靠海为生,但远远见着的几条船,都远远避开了,余念只好在公共电台频道给这些人留下一些信息,这回倒是都应了。
重启日730日,灾变2周年之际,随着重建的规模扩大,问题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为补完许多技术上的短板环节,幸存者联盟决定联合起来拓展各地业务,希望尽早恢复最重要的几条产业链。
虽然此前幸存者们已将资料汇总,找到部分灾前留下的国有大型粮仓,夸张的战略储备几乎足够吃上10年不止,但显然满足不了享受过经历了物质高度富裕时代的幸存者们,不少人是怀揣着有生之年光复几个主要城市的梦想而奋斗着,余念甚至毫不怀疑其中部分人有着更大的野心。
与所有现代化产业类似,整套农业系统的社会分工细化极度细致,以水稻和小麦为例,多数品种都是工程产物的结果,多代繁殖的结果就是退化,在过去,农民们直接购买种子,现在幸存者们全得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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