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儿子你说。”儿子出去几年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她已经被他弄得紧张了。
余念听她的语气,知道她那儿应该很安全,回忆了一下之前组织的语言,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怪。
“我已经下班了,现在回住的位置了。我马上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要挺清楚了,听我说的做。”
她应了一声,余念知道她在听。
“刚才上班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把公司砸烂了。”余念斟酌着说道,不希望她太过担心,又必须引起她的重视。
她马上急道,“你没事吧?你”
余念不等她说完,忙说道,“放心,我没事,我已经回来了。你先听我说。”
“那些人都像疯子一样的,见人就咬,不会说话而且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完全不像正常人。”
“你千万千万要留意,如果看到这种人,能躲开就躲开,要是躲不开,就找个地方自己先躲起来。我们基本可以肯定,这些人咬了其他人之后,其他人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王晓兰不解,“念念,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问,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总之,你先请假回去,尽量多买点吃的回去,我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事就要上新闻,全国都要乱起来。”
她还是没听懂,余念只好喋喋不休的反复给她讲,死死的叮嘱了三四遍,一直到她保证答应,并且显出不耐烦才停下来。
余念和她打完电话,顿时感觉比刚才逃跑的时候还要幸苦,不禁后悔为什么要先给她打电话,还不如先给老余打。
他又拨通了老余的电话,这次倒是接的飞快。
“喂,怎么想起我来了?”余念听出他在笑,心中安定了不少。
“爸爸,你听我说,有事情和你讲,非常非常非常重要!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听我说完,不要插话。”
余念听到他那边传来脚步声。
“嗯,你说。”他淡定道。
这次余念没有省略,完完整整的叙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余念听出他几次想插嘴,都生生忍住了。
讲到他差点没跑出来的时候,余德明终于没忍住,“你没事吧?”
余德明也在上班,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心中同样忐忑起来。
杀人?这小子怕是没这个胆量,他杀鸡都没杀过。
抢劫或者欠债了?自家应该还没这么穷。
那就只剩nn了,自己生出来的东西,他还是清楚的,从小看女人的眼神就不对劲!和自己一样!
他心中乱七糟细数着各种可能。
说到底,他是老子,不能先乱了,安静的听他讲到一半,就怀疑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又在搞什么愚人节之类的。
但还是记得那个约定,没有插话。
余念知道他憋得厉害,还是讲完了整个事情,电话两头安静了下来。
余德明50岁出头,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但那是二三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六块腹肌走啊已经化作一块,他早些年退伍后什么都干过,司机,厨子,上班,但都干不长,后来在老家开了个门面建材生意才稳定了下来,累是累点儿,但总比上班赚得多,一家人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也多从这儿出来。
他蹲在黑漆漆的仓库里,啪嚓点燃了一根烟,努力消化儿子的话。闪烁的火光映亮了他的鱼尾纹和谢了顶的头皮,泛出油光。
电话这头,余念等得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斟酌了一下,问道“余念,你先告诉我一件事情,你真的不是在骗我?老子先和你讲清楚了。”
“如果!”他顿了一下,又加重语气,“你拿这种事情骗我和你妈,我不开玩笑,别的不提,今年过年!我不管你妈拦不拦着,反正你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小时候那样,先在楼梯间跪半天,你再进门。”
余念终于松了口气,知道不管他信不信,至少他已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沉默半响,“我也希望这是假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和妈妈的。”
“那好,那你也听好了。家里有我,你不要操心,这里说什么也比你们那边安全一点,我好歹当过几年兵,虽然你说的那些病毒什么的我不懂,但是其他的我还是懂一点的。”
这次轮到余德明给余念反复交代注意事项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结束了这次长长的对话。
“儿子,你长大了。”余德明最后说道,欣慰的笑了。
余念心里难过,每次回家,都至少隔了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俩白头发看着越来越多,入了眼,就像钝刀子在割他的肉。
“你工作之后,爸爸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更不提你现在还在这么远的地方。你太善了,千万多留几个心眼。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第一要务,都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和你妈,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其他的追求了,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一定要记住爸爸的话。”
“嗯,我听话。”余念说道,两人又约定有情况再联系,就挂断了。
余念站在阳台,拿着电话的手垂了下来,抬头看着炎炎烈日下的深圳,油腻中年男人和胖乎乎女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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