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没解开!”
李玄明望向更漏,琢磨了一个多时辰,铜镯却依旧没有解开的迹象,倘若再解不开,苏漓双手双脚必将失血坏死,那样也照旧要成为一个废人。
以苏漓的性子,成为废人与死无异。
“殿下切莫急躁,冯沅现在已有七成把握。”
“七成?我只允许你用十成的把握。”
“十成倒也不难,只是”
见冯沅欲言又止,李玄明立即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冯沅需要一件坚不可摧的利器。”
“你要什么?”
冯沅闻言跪身俯首道:“冯沅需要殿下生母留下的那支天陨神钗。”
天陨神钗乃李玄明生母留下的遗物,由天外陨铁打造,质地坚硬异常,但因其特殊意义,向来被李玄明视作珍宝。
“你确定神钗可以破解这机关?”
“冯沅有把握,只是这样或许会损伤神钗,那宝物对殿下意义非凡,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是啊,李玄明幼年丧母,娘亲留下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的念想,是他唯一能感知娘亲存在的途径。
“殿下,冯沅还是先试试别的方法,或许也能……”
“不必了,你等着,我立马去取。”
李玄明二话不说转身离去,冯沅望着殿下的背影,又看向床榻上的虚弱少女,眸中竟闪过了一丝杀机。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被一个女子掣肘。况且这女子想法古怪异于常人,只怕日后会成为祸患。’
“冯先生。”
一声呼唤打破了冯沅的沉思,他不得已对上少女的双眸,一时间竟也有些心软。
“冯先生,你相信我吗?”
“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冯沅微微蹙眉,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杀死苏漓。
“先生,我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但是我现在感受不到她了,她是个好人,先生神通广大,先生救救她好吗?”
眼看少女泪眼涟涟,冯沅的杀心也消散了大半。但他并不会相信苏漓所言,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还住得下另一个人,苏漓这么说多半是因为发了疯,或者她是有意伪装出柔弱的模样,想得到别人怜悯。
“姑娘病了,这些话都是胡话,以后不要再说。”
“冯先生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令冯沅匆匆起身,不敢再去看她的脸。
此时此刻,李玄明立于珍宝阁中,他打开锦盒,将陨铁神钗握在手中轻轻摩挲。
娘亲不爱打扮,平日里除了简单的绒花便只戴这柄素钗。
娘亲常说,钗子是父皇送的。那时候父皇还只是豫湘王,她也只是刺史家的小姐。
父王听说娘亲喜欢收集天外之物,便让人寻遍九州找来一块陨铁,自己闭关打磨许久才做出了这支发钗。
虽然娘亲嘴上一直嫌弃钗子太丑,但她却日日戴着,死前最后留下的,也是这支发钗。
可惜娘亲终究是错付了,父皇如今哪里还记得这支钗子?
后宫佳丽三千,父皇有了白月光有了朱砂痣,娘亲便成了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倘若父皇还念及旧情,怎会为了扶九弟上位,把自己视作眼中钉?
真是可笑,娘亲至死都视发钗如生命,但父皇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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