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裴骃的那天,喻温颇有些紧张,她在裴家住了几年,那时候裴骃住校,他爸妈又忙着工作,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太多。
她并不确定,自己这样算不算冒昧,可她确实没有别的家人了。
两人约裴骃之前只说要一起见个面,裴妈妈一锤定音,定在了裴家老宅。
喻温仰脸看着这栋熟悉的二层小楼,忍不住笑了下。
真算起来,在裴家这段“寄人篱下”的日子竟然是最轻松,最值得怀念的,以至于现在有些近乡情怯。
许肆轻轻推了她一把:“进去吧。”
开门的是裴骃,因为在家,他穿着宽松的休闲服,长手长脚,懒洋洋地瞅着俩人。
当然,主要是瞅着许肆。
许肆站在两节台阶下,淡然地任他打量,眼神都没动一下。
裴骃若有若无轻哼一声,把门彻底推开,“进来吧。”
裴妈妈在家,是个模样温柔的人,眉眼间和喻温有几分像,她先是跟喻温打招呼,然后盯着许肆瞧,那打量的眼神跟裴骃没什么两样。
但许肆这会儿却不能那么淡定了,他垂着眼,显得十分温顺。
“小姨好。”
裴骃低低地“啧”一声,模样不太爽。
“叫错了。”
许肆瞥他一眼,淡声道,“我们昨天已经领证了。”
午许肆和老院长一起来过,当时只是下了婚书,勉强算个定亲,结婚的事没有刻意瞒着,但好巧不巧,裴骃是个忙起来就昏头,根本不网的人。
他明显怔了下,把手机摸出来瞧了两眼,“今天是愚人节?”
裴妈妈看不下去了,嫌弃地推他两下,“行了,净给我丢人。”
生意场叱咤风云的大总裁就这么被亲妈嫌弃了。
事情比喻温想的顺利得多,大概是因为许肆长了张谁看谁喜欢的脸,又特别会讨巧卖乖,裴妈妈被他哄得直笑。
裴骃端着个保温杯,语气凉凉。
“他也是这么哄你的?”
喻温忍笑:“不是,都是我哄他。”
裴骃“嘶”了声,牙疼似的磨了磨犬齿。
“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款。”
喻温好奇他对许肆的评价,便顺着问,“哪款?”
裴骃抿了口水,淡淡道,“狐狸精。”
还是一只空有美色,幼稚任性的狐狸。
喻温被逗笑了,赞同地点点头,“很贴切。”
不过不是狐狸,是一只软乎乎的猫。
晚饭吃得很丰盛,裴骃忙得厉害,凑合着吃完晚饭就又出了门,裴妈妈见怪不怪,但还是埋怨了两句。
“这孩子整天不归家,让他找对象也不找,这样下去要孤寡一辈子了。”
她语重心长地看着许肆:“我知道你这种工作性质特殊,平常也很忙,但结婚之后就得有个分寸感在心里,要把重心迁到家庭去。”
话说的不重,既像敲打,又像嘱咐。
不管是哪样,许肆都温顺又认真地应了。
从裴家回来已经挺晚了,喻温收了裴妈妈给的红包,这会儿坐在床翻许肆的微博。
他发的微博是真少,想挑点日常出来更是难找。
喻温在自己的手机里找了找,竟然也没找出几张合适的照片。
她不太满意,转而又去拿许肆的手机。
许肆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黏黏糊糊地蹭进她怀里。
“翻什么呢?”
喻温很认真:“你的照片。”
她说:“你好久没发个日常了。”
许肆攥住她手指,努了努嘴,“那你现在拍呗。”
喻温瞅他,他在裴家没好意思动筷子,草草吃了点,刚才一回家就去冰箱翻吃的,连衣服都没换。
许肆眨眨眼,凑到她眼前,“不好看吗?”
他凑得近,没等喻温说些什么就偷偷亲一口,懒懒“嗯?”了声。
喻温把他恼人的唇捂住,一本正经道,“那你摆个姿势。”
许肆低低笑一声,翻身倚着床头,随手把外套脱了,留下一件衬衫,开始一颗一颗地解扣子。
他一点也不害臊,圆瞳盯着喻温瞧,眸尾挑,钩子似的,嘴里还拖着懒懒腔调。
“这个姿势怎么样?”
扣子已经解了大半,露出肌理紧实的腹部,他从不专门练肌肉,线条全是常年跳舞铸就的,流畅漂亮。
喻温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说,“许肆,我想拍崽崽。”
许肆解扣子的手僵住,拎着外套就要翻身跑。
喻温连忙拽住他,他身衬衫解开了大半,本就松散,她扯的时候又慌里慌张的,布帛断裂的声音一下子充斥了房间。
她目瞪口呆,颤颤巍巍地松了手。
许肆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还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现在可以称**了。
“这么着急?”
喻温红着脸:“我不是故意的。”
许肆三两下把被扯烂的衬衫脱下来,点点头,“行,你就是故意的。”
喻温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顾不得什么,攥住他两根手指,软声跟他说话。
“许肆,你别跑。”
她轻声:“我见过崽崽很多次了啊。”
许肆不吭声。
他到目前为止,也就在喻温面前露过一次尾巴,还是她求了好久的。
虽说身份是坦白了,但他把自己捂得严实,总想在她面前把所有的“异样”都藏好,让自己当个普通人。
尽管想法很可笑,但许肆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在努力淡化喻温心中自己异于常人的概念。
两人僵持半天,喻温慢慢松了手,她叹口气,带点埋怨的嘟囔,“我还是最喜欢崽崽,”
许肆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加重了语气,“喻温!”
喻温怎么可能怕他,她攥着自己衣服,梗着脖子跟他对视,也有些生气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看,你要一辈子都不给我看吗?”
如果可以,许肆当然是这么打算的。
他紧紧抿着唇,压着自己的脾气,一声不吭。
喻温见他这模样,干脆把被子一抱,赤着脚下床,噔噔噔地要往外跑。
“我今晚不跟你睡了。”
这下算是真戳到许肆心坎儿了,他眼皮一掀,气恼地把人抱回来。
喻温当即不再动,被他重新放回床。
许肆没好气道:“结婚第二天,你让我自己睡?”
喻温不怕他:“甭管结婚第几天,你惹我生气了,连枕头不会留给你。”
这话不知道戳到许肆哪个点,他塌下肩膀,难耐地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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