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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吆喝着，抬手作势要动起手来，孟少娥忻然不动，笑看他，道：“来，你动一下试试，你当你姐姐是何等人物，难道会怕你那些虚张声势的小动作不成。”

孟少城一咬牙，喝道：“你真是不按常理做事情！我不跟你玩了！”

说罢，他佯装要走，孟少娥道：“去哪儿？不把你家长绝哥哥带上再走？”

“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只有贺长绝淡然起身，道：“走吧。”

孟少城早已满脸通红，又听展辞调侃道：“二位真是关系极好，不知是打算回曦汐苑睡呢，还是去青城苑睡呢？”

过须臾，存香窖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我才不跟他睡！！！”

展辞奇道：“哎？谁说你要跟贺长绝睡了？我只是问两位在哪里休息罢了。”

这厮又开始混淆视听，挑拨离间，偷换概念，孟少娥瞪他一眼，还未说话，贺长绝脸一沉，当即丢下众人走上台阶，孟少城忙问：“去哪儿啊？”

贺长绝顿住脚步，微侧头，答：“回曦汐苑。”

展辞笑点头，又道：“嗯嗯，原来两位是回曦汐苑睡呀。”

贺长绝闻言不动，倒是孟少城越发不自在，竟是让本就生气的人等了好半晌，也不肯迈出一步，直到贺长绝走了，他才垂下肩膀，气馁道：“我回青城苑睡去。”

孟少娥待在一旁，真是看得心疼得紧，当下转身，对展辞道：“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像这两人一天不闹别扭，你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展辞笑脸一滞，少时轻声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一看到你们开心，我就浑身不自在。”

孟少娥没曾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正愣神，展辞接着浅笑道：“这么说，你可满意了？”

孟少娥抬头凝视他，明明面上含笑，话里神情却带着几分意味不明，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展辞也定睛细看她，双唇微启，似有话想说。

少顷，那话又被他按回心底。

一旁的东隐几人顿感错愕，纷纷起身道：“散了散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启程呢。”

烛光微亮，带着丝丝冷香，摇曳飘荡。

只听外头传来许多铺天盖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整齐，一步一震的，震得整个地面都跟着齐齐晃动。

孟少娥急转身去察看，忽听展辞道：“我曾说过倾慕你，那是假的。”

孟少娥停住脚步：“我知道。”

展辞讥讽一笑，道：“父亲让我帮助宋氏皇帝稳固江山，母亲临终前交待我，要让玉家姑娘认祖归宗，你猜，他们有没有想过，展斯羽，想要什么？”

（好斯羽，聪明才智不输贺长绝，文武双全有样貌，翩翩君子爱耍趣，没想到他心里却积压着这等沉重的事情。）

孟少娥心道：“如果我说他大可不必这么做，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被人需要，再说了，他是个聪明人，又何需我来教他做事情。”

须臾，她正色道：“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展辞莞尔一笑：“我想想啊。”

孟少娥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

展辞背手从她身旁走过，悠然道：“骗你的，只怕令父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呢。”

“你！”

孟少娥恍然惊醒，这厢急忙冲出酒窖，跑了好半晌出门，只见远处火把通天，旗帜高举，在大风中迎着“晋”字，六十五万士兵往矣，孟鹤楠策马带队前进，身穿黑袍，外披银铠，年方三十有余，神采飞扬，不多时，回头看了眼身后，又转过头，领兵而去。

此时，夜深才不久，人却走得越来越远，孟少城等人也早早守在门口观望，一众家仆诚然跪地，高喊：“预祝老爷大胜归来！”

孟少娥眼看那队伍在秋雾弥漫下茫茫变成光点，直至失去踪影，她又举目四看，更是不见顾三梅踪影，孟少城蹲在家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贺长绝站他身侧，皱着眉，道：“等天亮了我们也要启程，有什么好哭的。”

孟少城抽泣道：“他们走得那么突然，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儿！真是叫人伤心！白养了我那么多年，居然就这样把人丢下了！可恶！可恶！”

北知站门口，长叹道：“真是有娘的孩子像个宝，又不是不见了，何必哭得这般兴师动众，叫人白白看了笑话。”

话虽是这么说，但伤心也是在所难免。

孟少娥扶起哭得正凶的弟弟，柔声道：“别再哭了，等天亮咱就走，先偷偷跟着父亲去金陵，再去找母亲，好吗？”

“嗯！”

孟少城镇重点头，又是好一阵哭，才道：“姐，我实在想不通，我们这一路走来不是好好的吗，怎的突然就要出兵打仗了？”

“哼，”贺长绝冷哼道：“传信者日赶千里，纵使八方而出，这消息也得大半个月才能流通，只怕这江山没了，儒州，清江，怀远，安州等地照样不知情，当年那怀远县令前往当地任职，整整花了大半年功夫，人一到任，新皇帝都登基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孟少城止住泪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时候在上都，东市有个张大人犯了大不敬，被判满门抄斩，结果全家上下无一人知情，如果这消息能早些流出去，或许那张大人家里还能跑些人出去，也不至于落个举家无后，祸殃全族之痛。”

真是国家有难，百姓不知，孟少娥不禁感到唏嘘，却也无可奈何，只转头叫来常春在，平沁虞等人，道：“常叔，平姑，你们去把府里人都叫来，每人按份舍些银两下去，愿意留下的，就叫他们好生留守府邸，要走的，就多给些钱，把人遣散了，各找前程去吧，如今父亲一去，也不知今后结果如何，你俩管事多年，许多事情也无需我多说，只把孟府当家一样住着就好，我与少城要去追随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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