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步枪演示了刺刀技巧以后,果兴阿发现自己天真了。福全找来的这些精干包衣,其实也应该算是旗人。能够在院子里自动排成两列,是方便行礼的规矩。一旦放下了主子面前的规矩,开始学习战斗技巧,这些人瞬间又变成了一群散羊。呼呼啦啦的围成一圈,让演示拼刺技巧的果兴阿感觉自己在耍猴。
急功近利的果兴阿,只能偷偷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放弃了直接马刺刀战法的打算。亲手按照身材高矮,开始给这些包衣们排队,开始从最基本的队列练习训练。试了半天也没办法让这些畏畏缩缩的包衣们,学会现代军队的基本队列条例。果兴阿只得继承发展旗人的规矩,让这些宝贝们适应。
“不要跪!”划了半天,好容易让这些习惯弯着腰的包衣们学会挺胸抬头。可当果兴阿下达命令的时候,包衣们还是习惯性的打千行礼。
无奈的果兴阿实在拧不过这些奴化教育的产物,只得退而求其次。持枪和作训时持枪敬礼,空手时打千行礼。听到命令立正,但是答“嗻”,不答“是”。至于队列之禁止交头接耳等等,福全等人倒是做的不错,因为原来在主子面前也不能这样。
两人成列,三人成行,停止间转法,齐步走等等。果兴阿足足和福全等人耗了两天,才勉强让他们达到了乡村小学升旗仪式的标准。一战时的美国大兵,都有相当数量的人左右不分,何况咸丰年间的旗人。左右不分,同手同脚等军训常见问题,果兴阿一样不少的遇到了。自称好脾气的果兴阿,在喷洒了无数的吐沫星子以后,采取了简单好用的老办法,用雁翎刀削了一根木棍。左右不分一棍子,同手同脚再来一棍子。而且仿造原来公司里的制度,实行责任连带。福全是班长,所以只要有人犯错,自己挨棍子的同时,福全也得挨一嘴巴。
“那边疼,代表着你该迈那条腿了!都仔细点!看看你们班长,都是你们连累他!他找你们来,是给你们晋身的机会,给你们活命的机会,看看因为你们,他都什么样了!”曾经还有点书卷气的果兴阿,像李逵一样挥舞着木棒。
“嗻!”警卫班在小院里走圈子,耳边听着果兴阿的怒喝,却已经连用余光瞟一眼都不敢了。
“没吃饭啊!大点声!”果兴阿学着自己军训时的教官,不过他的教官不像他一样打人。
“嗻!”警卫班嘶声吼叫。
“立定!”警卫班如蒙大赦。
“福全,出列!”果兴阿叫道。
“到!”福全快步出列立正,其实福全进步非常快,已经有高生军训的程度了。
“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有由你监督继续训练,看好你的兵!”果兴阿将木棍递给福全。
“嗻!”脸已经肿成猪头的福全,改掉了躬身答对的习惯。
果兴阿准备去研究一下,整训的下一个目标长禄了。又看了看自己的警卫班,转身走出了小院。
“全体都有,稍息!坐!”福全已经有模有样。
警卫班远不能整齐划一,但也基本有了模样,诸人安静的坐下休息。见果阎王走远了,才敢小声嘀咕起来。
“福二哥,咱们这练的是什么呀?五爷变化可太大了!”诸人都不敢动,几个离着福全近些的,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五爷伤着了以后,性情习惯全变了。主子让练,咱们练呗!”福全不敢抱怨。
“咱们天天练走路有什么用啊?”福全为人随和,大家言语顾及不多。
“我真不知道,不过我估摸着有大用!”肿着脸的福全目光坚定。
“有啥用!”所有人都等着福全的答案。
“说不好!五爷伤着以后变了很多,说洋枪吧!我从小跟着五爷,从没见五爷用过。可这次回来,五爷洋枪使的多好,抬手是人命。而且指挥人马老主子还厉害,我猜成是得了神授了。”福全压低了声音。
“神仙传授!”诸人大惊!
“成是!这次回来,五爷特别宝贝洋枪,没事是又擦又看的。这回把大伙叫过来,没说二话,一人发了一杆洋枪。我估摸着,是有大用。虽然天天让咱们练走路,练新规矩。我猜也是练洋枪之前先学的基本功。”肿着脸的福全看向众人。
“对对,五爷头一天不是说什么突刺嘛!还拿洋枪给大伙耍了一会。估计是看咱们根骨不行,这才先练基础。像先学马步似的。”众人频频点头。
“五爷是爱惜大伙,这洋玩意练着怪,大伙更得努力。全体都有,起立!”福全拎起了棍子。
“嗻!”警卫班的士气高了不少。
果兴阿在小庙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在空地晒太阳的长禄。
“给五爷请安!”长禄见果兴阿过来,连带周边的几个旗丁都起身给果兴阿行礼。
“好了,好了!大伙忙着吧!”果兴阿随手挥散了众人。
“长禄,这几天大伙也没找我,我闲着没事,你陪我走走!”果兴阿笑嘻嘻的看着长禄。
“嗻!”长禄话不多。
扛着步枪的果兴阿和带着弓箭的长禄开始在村子周围闲溜,果兴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闲话,长禄听的却认真。这两天一来无事,二来果兴阿头有伤,所以大家都没有打扰果兴阿。可果兴阿聚集了一帮包衣,在院子里鬼哭狼嚎的,大伙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显德几个老人议了一下,虽然觉得果兴阿胡闹,但毕竟果兴阿是佐领只得随他。而且都觉得果兴阿少年心性,闹几天也消停了。但长禄却觉得果兴阿必然是要有所动作,战场他是见过果兴阿的能耐的,觉得果兴阿不会闲的瞎胡闹。而今天果兴阿突然来找自己,层会有所调派,故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果兴阿却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只是领着长禄漫无目的的围着村子溜达。直到绕到村后一处背静地方,果兴阿停下了脚步。
“长禄,看见那边树那个鸟窝了吗?你能射下来吗?”果兴阿突然问道。
“回五爷,怕是不行!”长禄看了下鸟窝,大概十步下。但鸟窝在树梢,需要射的高些。长禄自家盘算了一下,觉得弓箭很难够得到。
“试试看吧!”果兴阿很随意。
“嗻!”长禄看出果兴阿有意考校自己,张弓搭箭是一箭。
长禄的箭术十分了得,这一箭虽未射,也离鸟窝不远,钉在了鸟窝旁的树干。
“五爷,再来一次必能命!”长禄还想要一次机会。
“换我的家伙试试!”果兴阿笑呵呵的将步枪装了弹药递给长禄。
“回五爷,奴才惭愧,不会使洋枪。”长禄不知果兴阿到底有什么用意。
“试试看嘛!我教你!”果兴阿笑容可掬。
“谢五爷!”长禄接过步枪,按照果兴阿的教授开始尝试瞄准鸟窝。
“嘭!”枪声响过,鸟窝纹丝未动,树干也没被击,长禄这一枪不知道打到那里去了。长禄一脸惭愧的看着果兴阿。
“再来一次!”果兴阿不急不恼,接过步枪装弹后,又递给长禄。
“嘭!”第二次打了树干,不过起之前射的箭矢还是离鸟窝远了些。
“再来!”果兴阿再次为长禄装好了弹药。
“嘭!”鸟窝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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