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请我过来帮忙,正好我也闲着,三年后,我该比从前好了不少”江晓琪幽幽道。
“青年演员也会闲着吗?”
“青年演员也会闲着的,白同学,除了最顶级的演员,我们都会闲着,无所事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运,又笃定了自己一定会转运。”江晓琪话中已经默认白珂作了自己的同行。
她很惆怅的在栏杆旁看江上的邮轮,白珂没看轮船,他觉得腿当然比船好看。
白珂道:“当演员像是谈不可能的恋爱,挣扎着陷入,又舍不得放手,直到彻底清醒,这是不得不付出的沉没成本。”
江晓琪道:“你说的对,没有不分手的恋爱,所以我们总会在沉没中清醒过来。”
这个话题显然过分暧昧,白珂随后换题又扯了几句,他在没话找话,当他没话找话的时候,最后都会说出同一句话:“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江晓琪显然没见过这种套路,“你走吧?”
白珂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晓琪跺了跺脚,一直看他走到这条大道上的尽头。
两个小时后,白珂回到学校,从自己的二手电脑中打开假大空的文档。
雷雨是话剧史上的里程碑之作,其中的难度比假大空所描述的还要难的多,并不是扛把子白珂就能靠一张脸打天下了,屠龙宝刀一刀999级也没用。
关键在于,演戏这件事情,玩家自己爽是没用的,得观众爽,否则得关服停机,大家都没得玩。
他的角色是“周朴园”,这代表他要以二十的年纪扮演一个大家族家长,假大空的资料中有作描述,如果顺利的话,从排练的最后两个星期开始,他将要化妆扮老。
他的妻子是“繁漪”,这个角色的前任演员是江晓琪,当年江以惊艳的演出赢得了去演艺圈的直达车门票,成为成功入行的凤毛麟角,今晚上江晓琪把她的演员生活说的很惨,但她用香奈儿的包,穿n的裙,因为一部戏她至少能拿七位数,这个报酬,凭她的脑子,做其他是无法得到的。
演员大佬成道明说过一句话,“咱们演员,过去都是下九流的人,只有最没文化最没出路的人,才会进入这个行当”
到今天,“最没文化最没出路”这个形容词依旧可以用在相当部分演员身上,但“下九流”已经不再合适,成功演员不再是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的漂泊可怜人,他们是新时代的印钞机,资本市场上的新贵。
这有点像工资帽大幅度上涨后的各类黑人球星,明明什么也没做,忽然就暴富了。
白珂不是笨人,他有文化也有出路,高考六百五十加,但一切文化和出路都不如当演员赚钱,所以他报考了戏剧学院,并直接在面试刷脸秒过。
如果造发动机能更赚钱,他会立志成为一个发动机制造工程师,如果卖茶叶蛋更赚钱,他也会成为一家精品早点店老板,这只是利益权衡,无关对错。
演艺圈像他这样的势利眼不少,比如一直想当服装设计师的陈昆,扛着家贫的压力坚持梦想到了大学,仿佛任何困难都打不倒他,当拿到一集三万块的报酬之后,他反而梦碎了,再也没提过梦想。
但这并不代表“势利人”不够敬业,事实证明,他们往往比“梦想家”们更具专业态度。
江晓琪将会在接下来的宝贵时间中,也就是老礼堂未拆迁前的两个星期,和他一齐排练指导,直到他能独当一面,发挥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rr全场。
真正的“繁漪”依旧没有出现,另外两个注定成为拖油瓶的男二女二也没能露面,贾主任只是说服了白珂,就像抓住了巧克力酱。
不,不对,巧克力酱还没有答应。
白珂决定去洗个冷水澡,清醒了再做决定,两个汉堡,一杯摩卡,用光了他所有的钱,他走着回到学校,凌晨已经没有热水可用。
等等,他记得贾主任还发了一个附件。
白珂点开压缩包,这是一个名为盗官记的,没头没脑,只写了前面一段对话。
“你给了一碗的钱吃了两碗粉,你没钱是吧我帮你给”
这什么台词,白珂摇头,觉得莫名其妙,这就是假大空的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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