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谢明依慢慢的走近谢凤绾的闺房,不想惊动里面的凤绾,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最后,谢明依走到了廊下,听到了里面的啜泣声。
被子蒙在脸上,努力的压低自己哭泣的声音,可心中的委屈太多,总是会有藏不住的时候。
谢明依躲在屋外,听着屋子里面的声音,平静的目光渐渐被打裂,撕破,最后只剩下了心疼。
可她没有勇气走进这扇门,因为是自己给了这个孩子希望,却也是因为自己打破了她的又一次希望。
谢明依转身离开,没有惊动屋子里的凤绾,也吩咐院子里的人就当自己今天不曾来过。
在那一刻,谢明依无比的憎恨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世上什么都能勉强,唯独姻缘不可以。
没有去叫任何人,谢明依拎着一坛子桃花酒,登上了陆家的门。
陆老爷子听到谢明依的到来颇为意外,让管家将谢明依请进府中的花园里。
然而当谢明依垂头丧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刻,陆老爷子震惊了,甚至可以说被吓到了。
什么时候见到过她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失意有过,无力有过,可每每她的眼中总是充满了倔强,是对这世界的挣扎和反抗。
可现在,那道光不见了。
“明依来了。”陆老爷子坐在一边,另一边早已经摆放好了茶杯,可此时的谢明依看着面前的茶杯,竟是不禁苦笑出声,
“从未想过,到老师这里来时,心里竟比这苦茶还要苦上几分。”
“你是来找陆锦的吧。”陆老爷子说。
谢明依摇头,“老师,我找您,许久不曾和你喝酒了,今日学生无事,前来向老师讨教。”
陆老爷子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喝两杯吧。”
茶杯变成了酒杯,两个人推杯换盏,不多时,一坛子桃花酒已经空空如也。
千杯不醉的谢明依此刻却已经是醉意阑珊,依旧清醒的陆老爷子看着这样的谢明依,不禁摇了摇头,
“有所牵,必有所累。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师,这世间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她只有我,我的母亲只有我,我不去替她们争,怎么办?你让她们怎么办?老师……”
一声声老师,叫的陆老爷子的心都要碎了。
尤其是那像是断了线的眼泪不断的从脸上滑落时,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到这个孩子这般的模样。
“老师,我只把您当做我的老师,不是陆锦的祖父,学生想请您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明依,你今天不应该来我这,你要知道,我终究是姓陆,而你的路,从始至终,也只能有你自己一个人走。坐到你这个位置上的人,更需要的是理智,一味地感情用事,迟早会害了你。”
陆老爷子说,此刻的陆老爷子早已经没有了同谢老爷子交谈时的诙谐,反而看上去有些冷漠。
而这样的冷漠,在谢明依看来又是如此的熟悉,因为这就是自己身上的。
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许多其它的人,许多官场上的人,甚至是每一任的首辅。
“老师,如果有一天陆锦出了什么事,你也会如此冷静吗?”谢明依看着对面的陆老爷子,同样冷漠的语气,已经不见了最开始的恭敬。
“放肆!我是你的老师!”陆老爷子怒道,
“知道你年少张狂,可你终究要知道些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像你现在这样一副得谁咬谁的样子,怎么配做这大燕的首辅!你对得起先帝对你的信任吗!”
“呵呵。”谢明依轻笑出声,看着对面一本正经教训自己的陆老爷子,眼中尽是嘲讽,
“老师,我不过是拿陆锦做了个假设,你便如此,怎么你陆家的嫡孙是千尊万贵我谢家的贵女就一文不值吗!”
说到最后,谢明依也提高了嗓音,脸上挂着笑,泪水也已经干涸。
此刻的谢明依已经不见了最开始的丧气,反而更像是一只准备好架势要反扑的饿狼,
“老师,您教会了我许多,教会我在这官场里的规矩,承蒙您不弃明依是个女儿身,依旧把明依当做您的学生。
您为云让着想是没有错的,可我谢家的子女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但请老师转告云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会放过他一条命,如果他要和我纠缠,在这朝中和我争斗,就让他尽管来吧。老师,您也是,如果你想为了您的家人阻止我,也可以。就看,到底是我谢明依能站在这朝堂上,还是你陆家还能立足于长安!”
“你……谢明依,你疯了!”陆老爷子伸手指着对面的谢明依,怒不可遏,全然想不到自己教出来的徒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那人终究是没有回答自己,回答自己的只有桃花酒的坛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做错了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如若不然,这长安城里谁都会以为我谢家的子女好欺负,如若谁都敢来踩上一脚,老师,我这首辅还怎么做啊?”
冷漠无情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很平静,可听在陆老爷子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是啊,这样的理由,一点都不为过,她维护的不仅仅是凤绾一个人,更是谢氏一门的荣誉。
那是自己的学生,却在这一刻成为呢陆氏一门最大的威胁。
“老爷,老爷!快来人呐,老爷晕倒了!”
陆家上下乱作一团,而始作俑者却在这纷乱中堂而皇之的走出了陆家的大门。
陆家,这个曾经她以为的庇护所,也终究被推翻了。
身为朝廷首辅,区区一个工部的侍郎,在谢明依的面前太过微不足道,但是想让他得到教训,方法只有一种。
“容羲,我记得你认识许多江湖上的人。”
“是,大人怎么问起这个?”
谢明依回到府中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后才叫容羲进门。
“帮我找个人。”谢明依说。
“大人想找什么人?但凭吩咐就是。”容羲道。
“一个女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姓魏,叫魏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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