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失血有点多,吴清宥觉得头晕,沐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他明白沐风的意思。沐风担心他,但又不敢此时提起,怕影响他对战。他能做的就是告诉他,我永远在你身后,不论你是赢是输,是成是败,有师兄在这里等着你,接着你,护着你。
贪狼站上了擂台,提着他的剑盯着吴清宥。吴清宥站起身,步履从容,走上擂台,仿佛刚才那点小伤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第一局我只是试探一下你,这一局才是真的战斗”。贪狼的声音透着冷酷,像寒风吹过荒原。
“请”。吴清宥也不和他多废话。
贪狼的确没有说谎,上一场他还留了点余地,第二局一开始,他的剑招更加凶狠地扑向吴清宥。
贪狼的打法完全不似传统的剑术招式,他的剑招非常蛮横霸道,怎么要你的命怎么来。他身手矫捷,出手势大力沉,夺命连环招,招招致命。
吴清宥左肩受伤,刚才只是简单处理一下,现在一开始动作,伤口再度崩开,刚在场下被止住的血又不停往外渗出。
贪狼的剑仿佛就是一匹嗜血的狼,专向吴清宥流血的左肩攻击。吴清宥右手持剑,护住左侧身体,左肩受伤使得他的动作有点迟缓。
在贪狼疯狂的连续进攻下,吴清宥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他心里思虑道,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可能很快会被贪狼赢下第二局。虽然是三局两胜,可是为了确保一定能胜利,鬼面人会逼他吃下小还丹,那么一切计划都会被打乱,所以,第二局必须要胜。
贪狼还是专注在攻击吴清宥左侧,吴清宥被逼得不停退让。突然吴清宥深吸一口气,发力卸掉了自己的左胳膊。
吴清宥突然自卸左胳膊,巨大的疼痛感袭来让他整个左边身体都麻木了。他一直右手持剑,护住自己的左侧,现在左手全废,他反而可以放开来去打。疼痛的刺激让吴清宥更加豁得出去,他放弃了原本的防守向贪狼猛烈的反向攻击而去,剑招密密麻麻砸向贪狼,织成了一座困住野兽的牢笼。
吴清宥的举动让贪狼大吃一惊,他感觉到吴清宥准备孤注一掷了。在他吃惊的瞬间,吴清宥的反攻就追上了贪狼的剑,贪狼一时竟然乱了阵脚。
他没想到吴清宥会用这么舍命的方法来打。他一直攻击吴清宥左肩是知道吴清宥会护着受伤的地方以免伤口加重,可是吴清宥居然决绝地斩断了这条路。也许之前太笃定吴清宥会吃他的套路,贪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转换攻防。
吴清宥发现了贪狼的一时慌乱,毫不留情将手中剑向贪狼胸口刺去。贪狼的胸襟被挑破,剑并没有深入他的身体,只是浅浅入了一寸左右,因为吴清宥已经没有力气将剑送得更深,贪狼胸前渗出一点点血色。
贪狼没想到吴清宥会用这么狠绝的打法,他实在是不甘心,狠狠盯着吴清宥,眼神像一把刀似乎要将他一片片撕开。
稍顿了片刻,他还是缓缓举起手向台下示意认输。赌桌后的白面书生宣布道“清风获胜”。
“哐啷”一声,吴清宥的剑落在地上,人也软软的落了下来。
沐风飞身上擂台,抱起被血浸透了大半边身体的吴清宥就往台下走。
滕丹迅速搜寻鬼面人的踪影。鬼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但是刚才带他们来的那个哑巴给滕丹送来一张字条,“今晚老地方”。
滕丹将字条递给沐风,吴清宥靠在沐风怀里看清字条的内容,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沐风此时已经心疼地说不出话来,默默给吴清宥接好胳膊,重新上药包扎。
三人赶到城东校场和鬼面人见面的房舍。滕丹一脚踹开房间门,房间地上躺着一个人,蓬头垢面,身上污浊不堪。
滕丹冲过去扶起那人,“师兄,师......兄”。
可是那人双眼无神,对滕丹的呼喊毫无反应。
滕丹忍不住低头轻声啜泣起来,“师兄,我......,师兄”。
沐风抱着吴清宥的手加上了点力气,吴清宥抬头看着他,“师兄”。
“滕丹兄,先将你师兄带回客栈吧”。沐风对滕丹道。
滕丹扶起已经呆呆傻傻的滕青向外走去。沐风和吴清宥跟在他们身后。
校场没有灯光,只有月色清冷地洒下,铺在滕丹和滕青身上,地上一条拖长了的黑影,在黄土地面上缓缓前行。
沐风和吴清宥都没有说话,回到客栈,沐风帮吴清宥清洗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将吴清宥放好躺在床上。
“我们来算下今天的账”。沐风拿了一盏灯放在床头,照着吴清宥的脸,他的脸色惨白,沐风又将灯向旁边挪了挪,避开吴清宥的双眼。
吴清宥本来打算装一下病撒个娇躲过去,但是看见沐风这架势是不会放过他了。
“师兄”。吴清宥右手抓住沐风的袖子甩了甩。
“你为什么要自己卸掉左胳膊?”。沐风崩起脸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贪狼一直攻击我左边,因为他知道我左肩受伤,所以会有意避开。但是如果我绝了这条路,他就要找新的机会。在他寻找新机会的时候,就是我的机会”。吴清宥认真道。
“你不怕左胳膊废掉吗?就算你输了这一局,我也不会让你有事”。沐风脸色更加深重。
“可是我不能输。输了我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吴清宥坚持道。
吴清宥看看沐风的脸色,沐风平时如白玉般的脸上正乌云翻滚,他赶紧将头靠过去抱住沐风的腰,“师兄,我这不是没事嘛?”
沐风被他这一抱,没了脾气,“我,你知道我心多疼嘛......”。沐风的丹凤眼里波光闪烁,声音却软了下来。
“师兄,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的,对吗?”。吴清宥抬头看着沐风,眼里云淡风轻,“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沐风待还想说什么,周礼和在外面敲门,“世子,福满都回来了”。
“你睡吧,我还有事同他们商议”。沐风扶吴清宥躺下,灭掉床头的灯,向房间外走去。
福满都刚从城外回来,满头满脸的黄沙,“世子,我在离此地最近的雪掖城借到了三千精兵,现在正在城外两公里处驻扎”。
“好。福满都你先让驻军在城外待命。我们除了要铲除这赌剑场还要将背后势力连根拔起才行。”
说完沐风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周礼和。周礼和打开一看,是约滕丹去校场的那封信。他拿着信翻看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沐风。
沐风指了一下鼻子。周礼和将那信纸凑近闻了闻,面露惊讶之色,“这是松香墨”。
沐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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