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微微歪过头，斜视他：“有何不可？”

“老板，此事有三点不妥。一是有他们的存在，我们也能得到好处。从百姓那得到最多香火的方法是什么？不是把好事做尽，而是在危难时救他们一把，如果没有危难，就需要那些妖魔配合，制造危难。这是千百年来实践出的道理，我也是为老板好，毕竟您同样需要香火。

“第二点，有些妖魔背后也不是没有势力，擅自动手，只怕会为老板招惹麻烦。

“第三点，说难听点，妖魔也需要生活，五千年前有圣人曾言，世间万物皆有灵，天道之下全无类。三千年前又有大德曾说，凡事讲究个阴阳平衡。天理运行，莫不如此，老板如果将其赶尽杀绝，怕是有违天道，影响气运。”

沈初慢慢听来，不禁微微点头。

但是马上他就甩甩脑袋，差点被灰犬忽悠过去。

怎么，他还要保护妖魔多样性？

妖魔害人性命，就该杀，多么简单的事，哪有这么多大道理。

几番问答之下，灰犬见沈初心意已决，只能轻轻叹气。

“那要我们怎么做？”灰犬问。

“直接杀了就是，当然，我也会去为你们压阵。”

“老板，你不会打算默默把妖魔出去，做好事不留名吧？那我们连这杀鸡取卵的香火，也挣不到了。”

沈初仔细一想，也是，降妖除魔这种事，百姓不知道，就没有香火。

“那好，就让所有百姓知道，小泽镇有妖，神仙要施法除去妖怪，此事你去安排。”

灰犬答应下来，慢慢退去。

……

半夜，袪瘟爷庙里，灰犬、李素、游孝三人坐在神台上，一边吃供奉，一边说话。

“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一点没有长远考虑，没有妖魔，时间一长，百姓哪里还能记得我们，只有祈福祈雨求子这些香火，怎么够我们吃。”李素幽怨道。

游孝却眯眼道：“我倒不觉得他天真，既然他愿意通过向百姓大肆宣扬除妖这件事，来收割大量香火，说明他还是一个务实的人，秉持原则，又能灵活变通，这样的人更难对付。”

灰犬躺在台子上，咬一口手指粗的大香，哼哼笑道：

“你们都错了，这个世上，无论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如同在一架天平上移动，古往今来那么多聪明人，有几人能维持在中间而不坠落？你们放心，等到香火变少，他就后悔了，那小子，迟早变得跟我们一样。”

……

天色尚暗沉沉，夜枭还未归巢，空气清冷，小泽镇错落的宅子小巷中，尖锐鸡鸣四起，镇子就苏醒过来。

巷头，一个妇人端碗吃饭，跟对面坐在门槛上的人道：“听说了吗，李掌柜家祖坟出事了，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

“听说了！他还做了个梦，说送去的供奉，都被鬼怪吃光，他家祖宗饿的不成人样，站在一边不敢反抗。”

“要说做梦，我也有个梦，我梦见一个干尸一样的鬼怪，他身上的皮肤皱巴巴像牛皮，上面全是一个一个的黑洞，手上、腿上、肚子甚至脸上，像蜂窝一样。他一拍胸口，洞里面就有黑色的虫子飞出来，虫子在晚上飞进人家里，蚊子一样咬开皮肉，一点一点吃进去，然后飞回鬼怪身上的洞里。”

“呀！你别说，我最近早上醒来，身上总是有一些包，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的。”

“唉，反正这几天我总觉得不安心，等会吃完饭，要去拜拜吴老爷。”

百姓间流传起各种妖怪的故事，如同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们心里害怕，都带上香火供奉往庙里跑，祈求平安。

镇里德高望众的人，开始宣扬小泽镇被妖魔盯上，将会出事，必须虔诚祈求神明，方能躲过此劫。

……

沈初周身香火之气缭绕，极为舒服，如此浓郁的香火冲刷下，他的修为迅速提升。

须知，他现在领受的是四大神明各一半左右的香火，计算起来，比一般九品神明的两倍还要多，修炼的速度自然很快。

而且经神明图鉴流转的香火，似乎更为纯洁明净，没有杂质，这也就使得他的修为更加稳固。

现在的他，与普通九品神明已无区别，再加上桃黄剑和千岁龟隐术，就算没有遣神咒压制，在此境界也应当少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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