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郡羲睁开眼睛,身边围绕的幻象刹那消失不见。
沙漠中的绿洲依旧是绿洲,似乎与刚进入秘境之时并无不同之处,除了空气中隐约的奇异香味。
紫郡羲立刻认出香味的来源——西方的天空,血红的圆轮悬于地平线之上,没有丝毫将要沉下去的迹象。
很快,她感觉到了秘境中的灵气变得躁动,香气愈发浓烈,附近的灵气也稀薄了一些,似乎前方有道法玄机存在。
于是紫郡羲立刻起身,信步向着那个防线赶去。
丛林中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秘境里的生物如梦似幻,因此紫郡羲并未在这这种异常。
忽然,她感到脚下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足尖一点向后飞去,而就在这一瞬,她踩过的地方平地乍起了惊雷,砸出一个深坑,周围的草木俱化作了飞灰。
紫郡羲惊魂未定,方才若非她反应及时,恐怕已经重伤,她不禁秀眉一宁,厉声喊道:“霹雳弹……堂堂霹雳门,竟要作如此下三滥的勾当吗?”
林间依旧没有第二个人影,忽然,一道电光自紫郡羲身后出现,径向她的后心。紫郡羲察觉到法力,急急拽步而转,双手捏了一个法诀将攻击挡下。
看来,霹雳门的左浪是铁了心要偷袭她了。
紫郡羲脸色一沉,手伸向腰间名为“雅音”的长萧,朱唇轻启,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彩,悠远动听的曲音霎时间于林中传开。
就在同一时间,又有三道电光当头劈下,然而紫郡羲岿然不动,曲音的声波在她上方凝成了法阵,电光轰在上面,突然散了性泄了气,音波炸开一道气浪向扩散,下一刻林中蹿出了一个深蓝衣衫的瘦小身影。
“哼……好手段。”左浪眯起狭长的眼睛,慢慢地打量遍紫郡羲的全身,忽然咧开嘴笑了:“大赛上未能与仙子交手,是以忍不住试探两招,还请妙音仙子不要见怪,左某给仙子赔罪了。”
紫郡羲见左浪突然转性抱拳赔礼,嫣然一笑,不动声色地开口:“方才那一下若非我及时躲开,这一刻便不能站在这里与你对话了,既然左公子想试探我,当直说才是,否则闹出了误会,倒叫你我二人身后的门派间隙了。”
“仙子说得是。”左浪点头赔笑,脸上挂起羞愧之色:“是左某唐突了,家师也常教训左某不能心如止水。”
紫郡羲笑而不语。
“这前面似乎有玄机,不止仙子愿意同往否?”左浪问道。
紫郡羲并不相信左浪的说辞,但不清楚左浪究竟打得什么算盘,遂将计就计,两人就并肩而行。
不过半刻,两人穿过了丛林,终于看到了引发奇香的异象。
白色的雾气聚成了一团,当中不知有什么,秘境中的灵气不断的被吸进去,隐约有紫色的闪光在当中闪烁。
“这是……”
“小心!”左浪突然高喊一声凌空跃起,一直防备着左浪的紫郡羲瞬间被他的动作吸引,竟没看到白雾中钻出一道诡异的紫色,伏在地面飞速地接近了紫郡羲。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剑不知从何处射出,一下子将蛇形的紫色雾影钉住,那怪物发出尖锐的嘶吼,如同云雾一般,“噗嗤”地散了。
紫郡羲急忙握紧雅音,左浪已经不见了踪影,而眨眼间,她已经被无数这样的紫色蛇雾给包围了!
两只蛇雾一跃而起,径冲面门,紫郡羲微微侧头,玉箫横旋,将其挡下,空余的左手快速结了一个法印,在玉箫上轻轻一点,接着只见她将玉箫扬手向面前的蛇雾推去。她动作不快,但就在这一推之势中,已然有了许多变化,游刃有余地将三面攻来的蛇雾斩杀了!
而地上那柄剑也蓦然飞出,剑势凌厉,宛如游龙舞凤,替紫郡羲将身后的蛇雾消灭。直到这时,紫郡羲才回身看到来人的身影从林中一步步走来,抬手接住了飞剑。
“多谢少侠相助。”
来人穿一身黑色锦袍,尽管额角还有疤痕,丝毫不影响其面容的清秀,但他整个人又带着几分英气,然而他的眼睛里又透露出几分内敛,给人以十分独特的感觉。
十云收起剑,并未开口,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笑容安安静静的,还带着几分羞涩。
紫郡羲于是亦报以微笑,而后才问道:“少侠亦是才到这里吗?可知道这是何物?”
十云摇了摇头,“……不知,我是与……飞鹰教的华无命一同至此。”
“华公子?”
“……嗯,他走到这里,消失了,然后这雾就出现了。”十云说得很慢,语气有些许的犹疑,仿佛在思考这不合理的景象。
“莫非这是华公子心魔所致吗?”紫郡羲思忖着,凑近了已经没有散开的白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历来,人们对山海秘境的了解,是山海秘境可以引动灵气,置身其中的修道者想,或想窥到元祖的道法玄机,或想克服自身心魔,山海秘境会幻化出相应的幻象以供参悟。
因此紫郡羲才有此猜想,十云闻言,握紧剑的手才松开,“果真如此,他倒安全了。”
紫郡羲笑道:“少侠一直在担心华公子的安危,才在此徘徊吗?果真是侠肝义胆之人。”
十云被紫郡羲问得一怔,只听她的声音柔美似夜莺啼宛,抬眼又见她眉眼弯弯,浅浅的梨涡浮现出来,清秀中又添了丝丝俏丽。十云禁不住耳朵泛红,别过了眼神,道:“……等他,只是我的责任,并非是仙子所说。”
紫郡羲见他突然垂眸,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夸他所致,心中倒对这羞怯内向的青年有了几分亲近之意:“少侠过谦了,少侠不必叫我仙子,倒叫郡羲羞愧,大可直接称我的名字。”
十云闻言,只觉得两颊发烧,抬了头,却也不敢直视,扭捏了半晌,低低地开口:“紫姑娘,如若不弃,可以叫我十云。”
紫郡羲笑着答应了,一阵清风拂过,吹动了两人的衣襟和头发,也吹动了某个沉寂的心。
这一边的二人解了围,另一边依旧有人焦头烂额。
血红的落日被幽寒的月轮替代,平静的湟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卷起巨浪的大江,黑墨一般的江水拍打着山涧,刺耳的高鸣划破夜空。
“饲主——是罗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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