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微微一怔,轻轻摇头。
“因为魔雀的煞气,需要这么多人气来镇压……”凤沉璧的声音逐渐变低:“但所有人都低估了魔雀的力量,这场浩劫带走了八万生命。这些人的死,都是凰族的错。”
“饲主,我在凤凰城毁坏那一刻,在城里见到了魔雀。”白筱忽然轻声道。
“你说什么!”凤沉璧一惊。
“它在城里,大开杀戒。”白筱盯着凤沉璧,缓缓地叙述着:“当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太害怕,不想回忆。它在城里,不放过任何人。”
“筱筱……如今你也可以不用说。”凤沉璧闻言,微微地皱眉,“你可以不用回忆。”
“我已经不怕了。”白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它在我面前杀了十三个人,只是我见到的,它在我的面前眨眼间就杀了十三个人,所有它见到的活着的人,都不会被放过。”
“而没人能打得过它,饲主。”白筱又想起那些血红色的场面,肩膀微微颤抖:“试想,如果没有被凤凰城封印两百年,它能杀多少人……就算凤凰城没有被毁,凤凰城一共多少人?三十万?五十万?和形成它这个怨灵的千万人比起来不过是个零头,所以它出来以后,凤凰城也不会有活口……”
“筱筱,不用说了。”
“饲主,这是魔雀的错,不是你们凰族的,哪怕是凤凰城中的遇难者,都是魔雀的债。”白筱的眼神坚定,“你若是一直陷入自责而忘记重点,才是不对。”
凤沉璧愣了愣,许久后,他叹了口气,笑道:“谢谢,倒是被你开解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路闲谈,很快就来到了凤府。
在这一次来凤凰城之前,白筱和凤沉璧最长的相处是五年前养伤那段日子,那时候她还被当做一只宠物,虽然也都见过了凤沉璧的家人,但完全是两个意思,她只是被他们摸遍了头毛的“小狐狸”。
这五年来白筱东奔西跑,偶尔遇见凤沉璧,却再没见过他的家人,在白筱的做狐狸的记忆里,凤沉璧的母亲凤孤鸿,是位温柔大方又不失侠气的贵妇人。
但当凤沉璧带着白筱刚刚介绍了一句“母亲,这是白筱”后,凤孤鸿就打破了白筱的美好回忆。
只见凤孤鸿上前热情地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连连问道:“姑娘哪里人?姑娘是怎么和璧儿认识的?姑娘多大了?姑娘以前可来过凤凰城?这新城里的景色并不逊色,你大可以多住些时日,叫璧儿带你四处逛逛。啊,姑娘可饿了没有,这一路风尘,肯定也没吃好东西……”
白筱觉得,天下的自来熟不会有超过她的,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被别人热情的嘘寒问暖弄得不知所措。
“母亲,您吓到筱筱了。”凤沉璧也有些错愕,他发现凤孤鸿瞥了他一眼,露出的笑容十分的意味深长,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凤孤鸿,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母亲,您误会了。”
“误会?”凤孤鸿微微一怔,她打量了面色有一丝尴尬的凤沉璧一眼,又回头看看不明就里的白筱,然后极快地变回了白筱记忆里的凤孤鸿。
凤孤鸿轻声咳了一下,握着白筱的手劲松了几分,改为了温柔些的牵手,笑着说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是璧儿的朋友吧?”
“是,白筱见过伯母。”白筱并非是一窍不通的女子,她在这一套极其迅速的变脸中,已经明白了凤孤鸿是误会了凤沉璧与自己的关系。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去赤伞炎官离饮欢家的样子。适逢离饮欢回家给母亲祝寿,夭夜宸便托她送一份寿礼,她到了离饮欢家,因为带着寿礼,离饮欢还未开口引荐,离饮欢的母亲就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虽没有凤孤鸿这般热络,但问的问题与凤孤鸿相差无几。不愧是同为道门三杰的人,连母亲操心儿子的婚姻大事的表现都是一模一样的。
见过了长辈,凤沉璧带她去给她安排好的房间。
一路上凤沉璧都没有说话,白筱看到他脸上有深深的无奈,顿时笑得不能自已:
“饲主,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女孩吧?”
“筱筱,不要闹。”凤沉璧不知道为什么白筱能这么开心,她似乎对男女有别等事相当的不在乎,反倒显得自己的君子行为过犹不及,每次遇上这些,都被她拿来调侃。
“我认识好多优秀的女孩子。饲主,你是凤凰城的少城主,堂堂道门三杰之一,可谓一表人才,会有人倾心于你的。”白筱扯着他的袖子,继续笑道。
“筱筱。”凤沉璧盯着白筱,她依旧在笑,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半晌过后,他终于不想任由她胡说八道了。他一点点从白筱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袖子,两道眉毛拧在一起,眼神也不悦起来。
白筱仿佛是被装了什么机关,见到凤沉璧沉下的脸,立刻收起表情跳开,站到了一旁,几乎是在凤沉璧要开口的瞬间大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这样了!”
那样子又懊悔又委屈,眼中闪着泪光,低下头绞着手指,十分楚楚可怜。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他还是心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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