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抹泪,哽咽道:“当初你母亲明明可以远嫁京城为正室,但就因为这感情,她相中了你父亲,不惜委身为妾......结果如何?”
“正如你父亲说的:他眼里,首先看到的是池城,是百姓;最后才是他自己,才是我们......”
“你也不要怨恨你父亲,他确实是位好太守。为了保住池城,守护这一方安宁,他付出牺牲了很多。”
安氏揉揉红肿的眼,站起身:“这番话,我曾经教导过那孩子,如今,也想说与二小姐听听。究竟怎样,二小姐自己慢慢判断吧!”
送安氏离去后,席月坐在床头发怔。玲珑带着妆儿轻手轻脚进来,为她铺床,打水洗漱。席月吸了口气,放下杂念,问她们:“白天大家都受了惊,现在如何了?”
玲珑柔声说:“她们都还好;您瞧,连最小的妆儿也没什么呢?”
席月看看镜子里妆儿朦胧的身影:“妆儿,怕吗?被那些府兵吓到了吗?”
“二小姐,奴婢不怕。”
妆儿摇摇头,认真地为她梳理长发:“以前奴婢在家的时候,经常见败兵入村,杀人放火,我娘我姥带我们逃进山,躲过了好几回呢。”
也是......现在是乱世啊!
席月嘴角扯出苦笑:谁还没见过几回大灾大难的?也就她这个外来者,大惊小怪罢了。
“二小姐,”
铃儿进来:“广义来了,说要保护二小姐,在院门口守着。如儿姐姐为他安排了房间,他也死活不去。”
席月犹豫一会,心想非常时期,确实需要有人值夜,便说:
“你端把椅子,拿床被子给他;再搁条小凳,摆壶茶。告诉他:有劳他守这一夜,过后我自会重谢。”
玲珑忍不住嗤地笑出声:“二小姐,再没见您对手下这么客气的主子!守个夜,是他应尽之责,您却差点连瓜子瓜果都给他摆好了。这到底是叫他守夜呢?还是让他好生宵夜睡觉?”
席月有些不大自在:她也不过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罢了。真叫她心安理得如同封建阶级享受下层服务,她始终不习惯。
在她眼里,并无主子奴婢之分。有,也是领导和员工之分。
玲珑说归说,心里却有些动容。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把奴才真正当人的主子——
连初识的广义也如此诚挚以待,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跟随二小姐的正确选择。
收拾好,玲珑和妆儿退了出去。席月只是随便挽了个方便睡觉的发髻,衣裳也没换,打算今晚和衣而眠。刚倒下去靠在床头,一只红蝙蝠扑啦啦自窗外飞进来。
她压住暴躁按自己眉眼:这怪物,从来就没什么男女有别的忌讳!
......不对,在他眼里,她就是一坨卖相欠佳但还行的食物,男女有别个鬼!
红蝙蝠在床头跳了几跳钻进她帐中,她翻身滚向里侧:眼不见心不烦。
人的忍耐力也是无限。
从最初与宫九共处一室的极端恐惧警惕,到现在她已能熟视无睹,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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