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彩环一来每天白日里必须当差被盯得死死的出不去买花瓶,二来她手头上的那几个月工钱加起来只怕还不足那昂贵梅瓶的一个零头,所以她这才趁着天黑又不必当值的时候,赶紧来找巧儿想法子。
巧儿一听也是急得不得了,她赶紧回屋取出了自己这三个月所攒的工钱拿给彩环,这些日子,她忙于太多的事,也根本没有功夫去花钱,所以那工钱分文未动全都在那儿,她全都拿了出来。
彩环一看,急得直要哭,巧儿的工钱不比她的高,所以这也不够啊!
“对了,还有许永哥!走,我们去找他,他那儿肯定还有的。”巧儿急中生智。
倒是她同屋的婆子们,早就把这两小的话都已经听了个够,这时就插嘴道:“就你们那两钱儿,再加几个人的肯定也不够!要我说啊,你们还是找别人想想办法吧。”
“就是,那潘小姐用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不便宜啊,你们趁早想法子。要我说啊,巧儿,你去找那叶夫子想想办法,我见他对你也还不错,不会见死不救的吧。”另一个婆子也接着说。
巧儿一愣,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叶夫子大概也是见她背书用心,对她的态度虽说算不上好,但也不像一开始时的那么嫌弃冷漠了。不过以两人的关系,好像也没亲厚到能借大笔银子给自己的地步吧。
可彩环一听那婆子们的话,就俨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摇摇巧儿的胳膊,急切地望着她:“巧儿?”
巧儿没为难多久,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能力出手帮自己的,也就叶夫子和张长老两人了,管他的,先一个个来试试吧。
她把心一横,拉着彩环就往叶夫子的住所走去。
叶夫子似乎还没睡,从他住所窗子那儿可以看到昏黄的灯光。
他对巧儿二人黑夜来访,一以贯之的冷漠脸对待,站在门边淡淡地问:“你二人找我何事?”竟然半点也没有要让她们两个进去的意思。
彩环早就从巧儿那里听说过叶夫子的严肃古板了,巧儿更是习以为常,所以对叶夫子此时的态度倒没觉得不对。
来的路上,巧儿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要叶夫子肯借银子来帮自己解决困难,那么自己和彩环日后可以以工钱还债之外,自己还愿意白给药园多干一年,不要工钱来表达感谢。
但毕竟是第一次开口找人借银子,而且对方还是一位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惧怕的长辈,巧儿说话都有些磕巴,等她好容易把来意说清楚,却迎来了叶夫子鹰隼般的眼神。
“借银子?你打算借多少?”叶夫子尖厉地盯着巧儿,语气听不出喜怒。
巧儿愣了,是啊,借多少?她连忙转头看彩环,彩环却也结巴了,“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梅瓶很贵,可是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能买到一模一样的,我,我也不知道啊……”
叶夫子冷笑着瞟了彩环一眼,眼神一凛劈头盖脸就冲巧儿吼道:“且不说要借多少银子你自己都不知道,就凭你这种糊涂蛋,你以为你能赚到多少钱还我?!你自己都是朝不保夕的笨蛋,饭碗都还捏在我手上,你还想问我借银子?!
“然后呢?借了银子是不是还要问我请假,去替你那没脑子的同乡满大街找相同的花瓶?一次找不到,你是不是还想找第二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时间有多宝贵,那全都是我的时间!
“全都是我让你留下来,让你有工钱可以拿,让你有机会可以在我面前大放谬语,那可全都是我的时间!不容浪费的时间!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你花费在这种无脑行为上?啊?!胡闹!”
巧儿羞愧之极,感觉自己连带着让彩环也被叶夫子一同羞辱不说,看来这借钱也无望了。
她不知道为何叶夫子会发如此大的火,叶夫子羞辱她的什么“朝不保夕、饭碗捏在他手上”她还可以理解为他瞧不起自己人小力薄,可说什么自己的时间可都是他的,她就有些费解了。
自己的确是因为他同意才能有药园的这口饭吃,但自己拿工钱可是花的自己的时间上工换来的。即便自己最近的“上工”的确有些奇特,但那也是遵照他这个药园管事的安排照做的。不存在什么自己花费了他的时间。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叶夫子不愿意借银子,那赶紧找上许永一同去见张长老试试才是正事。
巧儿在叶夫子青筋直暴过后,瑟缩了下脑袋,敛衽一拜,失落地说道:“是我们无礼了,对不起,叶夫子,打扰您休息了。我们走了……”
“哼!慢着,我让你们走了吗?”叶夫子眼看又要上头,他一甩衣袖,双手背在了背后,瞪着巧儿和彩环,然后冲彩环没好气地说:“你把那打碎的瓷片有带来吗?”
“碎片?带,带来了。您这是……”彩环边说边从袖袍里摸出了一包东西。
“哼,东西留下。明日,最迟后日,你叫这没脑子的丫头过来取花瓶!”叶夫子最后的话是冲巧儿说的,说完他就又一甩衣袖,转身进房,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了。
巧儿和彩环两人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了小半会儿,彩环这才小声的开口问巧儿:“叶夫子这是同意帮我们了吗?”
岂止是同意借银子,还连同去找相同的花瓶的事,也被他给亲自揽下了!这倒省得她们俩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那相同的梅瓶去。
巧儿点点头,又冲那关着的房门拜了一拜,大声说:“谢谢叶夫子!我今后一定好好背书,一定不辜负您的大恩和期望!”
叶夫子的期望是什么,其实巧儿也不知道,但她见他特别在意自己背书的事,就总觉得他应该是对自己有所期望才如此的,所以她也就如此的说了。
巧儿带着彩环,把那包碎掉的花瓶瓷片给放在了隔壁的药房。随着她认识的字越来越多,叶夫子让她背的书也越多,这平时不让人随意进出的药房,竟也已对她开放。
彩环见着这药房里的布局,啧啧称奇。巧儿却生怕带了她进来犯了叶夫子的大忌,放好东西就赶紧离开。
解决了心头大患,彩环也不敢久留,就此告辞了。
过了两日,叶夫子果然拿了个崭新的花瓶给巧儿,却没说花了多少银子的事。
巧儿仔细一看,瓶身上的花纹图案果然跟那碎片上的一致,这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去了大半。
等到晚间,彩环过来,也肯定了那梅瓶跟原先的是一样的,然后欢天喜地地拿回去放回原处,巧儿这才全部放心。
她第二日主动找叶夫子问起了花瓶花了多少银子的事,表示她一定会每月按时把工钱全都交给他用来还债的,并且还表达了愿意白干来感谢大恩。
叶夫子却满眼大有深意地再一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用没有什么起伏波动的口气说:“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你好好把我给你的书都背完,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叶夫子的话说得奇怪,巧儿也就将就着奇怪的理解了一下。她也不敢问他是什么意思,叶夫子脸上那两道法令纹实在是让人不太敢驻目。
她以为叶夫子是说这花瓶大概花了她将近一年的工钱,所以才说的什么“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从叶夫子那儿告辞后,巧儿决定更加用心的来背书了,虽然不知道叶夫子这么做的深意,但多记一点书上的东西,对自己似乎总没坏处。
虽然叶夫子叫她背的东西,她大多都理解不了是什么,大多的字她都能认识了,但合在一起她就不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而且叶夫子逼迫得又急,这更让她没有时间来想更多,几乎全都只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地死记硬背了下来。
不过随着在讲经堂学的东西渐多,她倒是明白了叶夫子叫自己背的东西都是跟修习什么法术有关的,但这些法术又多又杂,包罗万象的,她也不相信一个人能有精力会把这么多东西给学会,但叶夫子既然只叫自己背诵,却并不要求什么理解之类的,她也就不会主动去找什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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